”
這話說出來,總有幾分彆扭。殷染又臉紅了,嘴上卻仍是很正經:“我只怕與忠武軍那邊有關。看高仲甫那個樣子,他只是想順水推舟,害你性命;若說高仲甫自己安排下刺客,那他也太蠢了點。”
“他不是想害我性命。”段雲琅神色微凝,“他是想害你。”
殷染沉默了。
“高仲甫……他認識你麼,阿染?”他握住了她冰冷的手,一同埋進被子裡,仔細地溫熱著。
殷染搖了搖頭,過片刻,又搖了搖頭。
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痛苦的事情,她纖秀的眉毛皺了起來,眸子裡波光點點,話音微澀:“我……我不知道。”
段雲琅也不追問,他也有他的煩惱:“我起初的想法,是將藩鎮與閹豎間挑撥起來,朝廷便可坐收漁利;若這回刺客不是高仲甫派的……若是藩鎮一黨的人,那豈非藩鎮與閹豎反而合流了?”如此一想,他頓覺頭痛不堪,“我好不容易才解決了忠武軍,你知道的,地方上那些節度使恨透了監軍的宦官,我也就利用這一點折了兩邊的威風……沒想到兩邊不討好了。”
殷染沉默片刻,輕聲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段雲琅睜開眼看著她。
“藩鎮跋扈,閹黨擅權,本非一朝一夕之事。”殷染安安靜靜地道,“我的五郎要成為一代帝王,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啊。”
段雲琅全身一震,被她點破了野心,他轉覺不敢置信,“阿染……”
“只是,五郎,”她拉著他的手碰了碰自己的臉,“我只怕你危險。”
他輕輕撫摩著她蒼白的肌膚,放任自己在她這沉默的溫柔裡沉淪。
他從河南府回來之後,所有人,都在祝賀他旗開得勝,猜忌他功高震主,防備他陰謀暗算,巴結他節節高升……便劉嗣貞、劉垂文,也沒有來關懷過,他所做的是一件多麼危險的事情。
只有她。
只有這個在掖庭裡幽暗度日的女人,她不曾見過河南府的刀光血影,也不曾見過延英殿的唇槍舌劍,她卻知道,他很危險……
“在想什麼?”她低聲。
“自然是想你。”他眨了眨眼。
她拍了拍他,漫不經心地道:“我也想你的。”
他渾不在意地“哦”了一聲,突然,彷彿被噎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