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能置信,更多的是失而復得的驚喜,他緊緊擁住了她,咬緊了牙,不言語,只是手掌滾燙,拂過她乾燥的臉頰時極盡了溫柔。
贖罪一般的溫柔。
“你怎麼就聽不懂我的話呢,五郎?”她一個字、一個字地道,“我豈是那種死纏爛打的女子,又豈是那種弱不禁風的女子?”她抬起身來,將片刻之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五郎,我的意思是,你已然毀了我了——我已然……”她終究頓住了,因他的沉默,她感到窘迫了。
他的眼睫微微發顫。
她嘆口氣道:“你方才說以身相許,還作數麼?我想想啊,良宅半頃,封地五縣,官爵三品……”
他忽然抓住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結實的胸膛上。
“還有這些,”他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這些,這些……都是你的。你但凡要,就都給你,好不好?”
她微挑眉,看著他如個搖尾巴的小狼一樣熱切地看著自己,半晌,轉過頭去。
他又立刻湊了過來,不敢抱她,只跪坐她身邊哀哀地凝著她,“我再不會這樣了……我方才真是氣急了……”
竟至於做了這樣過分的事!
“你罵我一聲兒吧,打我也好。”他苦著臉道,“我就是渾,阿染,攤上我,你也真夠虧的……”
“我打你罵你,還不是自找罪受。”殷染不自然地打斷了他的話。
好像聽到了天籟綸音,又還不敢置信,段雲琅睜大眼道:“你說什麼?”
殷染再不言聲,耳根處潛上了細密的紅暈。
她能相信他嗎?
她就算不相信……也晚了吧?
段雲琅仔細地盯著她的一絲一毫表情變幻,卻苦於光線太暗,只能瞧見一個隱約的清豔的輪廓,那薄涼的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他心裡愈發沒底,聲音壓得極低極委屈:“你……你還疼不疼?我給你揉揉……”
她終於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昨天更新的時候太急,54章漏了一千多字(我想拍死自己),昨天下午兩點之前看文的童鞋建議再去看一眼……
這是不是算自殺性防盜了(我還是拍死自己吧)
這章之後,可以預見地,就是大規模撒糖了……反正光棍節已經過去了,單身汪是不受保護的(慈愛臉)
☆、第57章
第57章——珍重(二)
方才的劇痛還盤桓於記憶,殷染說什麼也不肯再來了。段雲琅撒潑耍賴地纏了她許久,直把自己攪得□□燎心了,她仍是八風不動,直讓他懊惱得抓牆:“你都不稀得我了是不是?想必是忠武軍那邊風霜太盛,害我變醜了……”
殷染仍是側躺著,被他逗得一笑,“我卻聽聞你在河南府橫行霸道,將忠武節度使嗆得不輕呢。”
段雲琅本就有意引上這個話題,忙道:“那都是小事小事,阿染啊,”他又躺下來八爪魚一般抱住了她,“我走了半年,你莫非一點也不想我?”
殷染不答話,目光逡巡於他的臉龐。其實哪裡變醜了呢,只是在以往的俊秀之外,更多了一分天潢貴胄的英氣。白皙的肌膚,深邃的眼,和……“這是什麼?”她伸手輕輕撓了一下他的下巴,那裡有一道幾不可見的褐色的痂。
他順理成章地“噝”了一聲,表示很疼。
她將信將疑,“這麼細的傷口,都結痂了,還疼?”
“怎麼不疼,”他哭喪著臉道,“都破相了,都害你沒胃口了……”
殷染臉色拉了下來。
段雲琅立刻換了一副討好的嘴臉,“哎呀其實早不疼啦,這當初那幾個觀軍容使不是想給我使絆子麼,我的馬半道上摔了一跤,然後就遇上……然後我就摔成這樣啦。”
他欲言又止的部分她實已聽聞了,說是陳留王酒醉行夜路,誰知草叢裡牽了絆馬索,而後又有刺客攻襲——那一回,他倒是全身而退了。
其實自己若不在他身邊時,他確實是能安穩度日的吧。
她嘆口氣,道:“這回太液池上的刺客,你看是誰做的?”
段雲琅的目光立刻冷了下去,“這宮中誰最想我死,便是誰做的。”
殷染側首看他,少年的側容在午後的辰光裡愈顯得柔韌而白皙,一雙眼幽黑探不見底,她想了想,道:“他們大約沒想到……我會替你擋了。”
段雲琅心頭一凜,端詳地看著她,“不錯,這是個很重要的線索。他們……不知道我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