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窩藏共產黨”的罪行輕得多;二則他的“畏罪潛逃”也免去了鄒希魯的“包庇罪”。
中共清河縣委根據“炸獄”的政治犯介紹的情況,斷定許泛舟是共產黨人,馬上派人聯絡,可已經晚了,許泛舟已不知去向。
1929年2 月,北平接連下了幾場大雪,凜冽的寒風捲著雪花鋪天蓋地地下個不停,馬路旁、建築物上都蓋了一層厚厚的積雪。氣溫下降到零下二十多度。在靠近北新橋天壽公寓裡的一間冰冷的小屋裡,許泛舟薄衣單衫躺在床上,渾身燒得滾燙,不停地咳嗽。他吃力地支撐起虛弱的身子,伸出顫抖的手拿起桌上的破茶壺,倒了半天,沒有一滴水,他想下床去,可是頭暈眼花,跌到床上。他病得很重。
原來,自從逃離清河後,他唯一的希望就是找到廖運周和孫一中,透過他們找到黨組織。
許泛舟到北平後,牆頭上貼滿緝拿許泛舟的告示。看來許泛舟這個名字不能使用了,他只好恢復了許德華這個名字。為了找到廖運周和孫一中,他聽說天壽公寓的房租較便宜,就決定暫住這裡。可是,時間一天天過去,他雖然找到方振武部的營房,也打聽到廖運周在第三十六師當參謀,可他已到冀東執行任務去了,據說兩個月後才能回來。而孫一中和另外幾名同志,卻一點訊息都沒有。
失去了與黨組織的聯絡,這是許德華最痛苦的,他著急上火,身上很少的一點錢,早就用光了。他期待著廖運周從外地回來。寒冷的天氣,加上身無分文,又找不到黨組織,瘧疾病無情地折磨著他。
這天晚上,他滴水未進,發燒搞得他昏昏沉沉。朦朧中他覺得床頭站著一個人,他瞪大眼睛一看,是鄒靖華,他心頭一熱,撲到了妻子的懷裡。
“桃妹子!我可見到你了!”
鄒靖華把許德華緊緊地摟在懷裡,一邊撫摸著他烏黑的頭髮,一邊仔仔細細地看著他,心疼道:“看你病成這個樣子,快跟我回家去吧!你不在家,我很孤單,吃不好睡不著,整天提心吊膽的,你知道嗎?”
她的眼裡流著淚水,滴到了許德華的臉上。許德華給她擦去眼淚,關切地說:“你近來好嗎?我對不住你。”
鄒靖華越發哭得厲害:“德華,你別走了,千萬別再離開我。”許德華鬆開了妻子的手:“不,我得走,我一定要走,我還有任務,我要找到黨!”
他用力地推開了妻子,一轉身,猛然醒來,原來卻是個夢。他想翻個身,可是身子非常沉重,幾次想爬起來都沒有成功。心想,糟糕,得了什麼病這麼厲害,把我給撂倒了。他原想能挺一挺就會好起來,可現在病情卻越來越重。這樣下去……他想到死,可廖運周還沒見到,黨還沒找到,我不能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死去。
許德華咬緊牙,使出全身的力氣想再次坐起來,卻感到周身不聽使喚,頭重腳輕,又一次跌倒在床上。
篤!篤!有人在敲門。處在昏迷中的許德華沒有聽到敲門聲,直到感覺有人搖他頭時,才艱難地睜開眼睛,好像看到床前站著一個女人。
“桃妹子,是你!”
許德華想坐起來。
“不要動,許先生。”
許德華用力瞪大眼睛,才辨認出眼前這位姑娘是公寓老闆的女兒隋小姐,不是妻子。
隋小姐是個聰明、開朗的姑娘,在北平女子師範讀書。思想上頗有幾分激進,算得上個新女性。以前,到許德華房間來過幾次,對他很尊重,感到他與眾不同,在他身上,有種真正男子漢的氣魄,不像有的青年學生,無病呻吟,俗氣得很。這幾天不見許德華的身影,以為他走了,便來到門口。聽到裡面有嘶啞的乾咳聲,這才推門進來。
“啊?你病成這樣了怎麼也不吱聲?”她摸摸許德華的頭,“哎呀,燙手!”轉身衝出了門。
隋小姐找來父親,要父親請來醫生為許德華治病,又主動去藥房抓藥,為他熬藥,在隋小姐的精心照顧下,吃了幾天藥,許德華的病漸漸好轉了。
可醫生的出診費、藥費怎麼辦?
許德華被這八塊大洋的醫藥費困擾著。他心裡清楚:這錢是隋老闆墊付的,房租還沒付,時間長了,會麻煩的。
一天下午,隋小姐又來看他。無奈之下,只好麻煩她了。
“隋小姐。有一件事想託你。”
“還客氣什麼,有事儘管說!”
“我想讓你跑一趟,給我找個人,在黃寺的兵營裡。”
“是當兵的!找當兵的幹什麼?”隋小姐對當兵的很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