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來,早早行了禮就回避出去。
一時間,屋中只剩下趙氏與徐含章兩人。
昏黃的燈火在罩子裡搖曳,趙氏拎著帕子,臉上保持著笑容,但笑容卻總有些僵硬:“老爺……要不要先坐下?”
徐含章看著近在咫尺的髮妻,想著女兒剛才訴說的委屈,各種念頭兜兜轉轉到最後,也只化作一聲嘆息:“夫人,我錯了!”
趙氏的眼淚刷一下就掉了下來。
屋子裡的對話被燈火包著、被門板阻著、還剩下的那一些,也消融在靜悄悄的夜色裡。
棠心費力地將最後一桶水倒進大木桶裡,旋即倚著木桶喘了半天的氣,才終於緩過來,將空桶放在一旁,自己則朝外頭走去。
三老爺院中的媽媽看見她從屋子裡走出來,笑道:“哎呀,做完了?這可真麻煩你了!”
“沒事的,也就是順手而已,下次有什麼事媽媽再叫我沒關係的。”棠心揚起笑容,甜甜的和那媽媽閒話了一會,才拖著步子走出三老爺的院子。
她走的是下人的後罩房,那些坐在角落守著門的婆子沒事幹了總會閒磕叨,主人房裡的那點子事在她們口中簡直就要翻來覆去地嚼到再沒有滋味了才肯吐掉。
最近一段時間裡,棠心除了忙完自己的灑掃之外,總是在府中各處幫著忙,幫來幫去,就聽到了許許多多的邊角訊息。
從上次自徐善然院子中走出之後,棠心就一直在想她和姑娘的對話。
“我能救你。”
“但你能給我什麼?”
我能給姑娘什麼?
姑娘需要什麼?
每天每天,棠心都這樣問自己,
我的忠誠嗎?我的命嗎?可是每個丫頭都要對主子盡忠,我的命已經賣到了那張薄薄的紙上……她一一假設著,又一一否定著,直到前兩天,她在灑掃院子的時候忽然聽見徐善然幫竇氏管府裡事物的訊息,突地便如醍醐灌頂一般什麼都想明白了。
姑娘從回來那天起就知道她的困境。
姑娘從回來那天起就在做事。
姑娘需要一個能幫著做事的,有用的丫頭。
——而我能有用,我能非常有用。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出來了=w=
☆、第十七章 剪影
“去馬車房叫裡頭的人把那輛大的能平鋪被褥的馬車安排出來,我要出城踏青兩三日。”
“是,老爺,小的這就去姑娘那裡!”
“什麼?”
“去姑娘那裡?”
“去姑娘那裡幹什麼?”
“……姑娘不是管著馬車房嗎?”
以上的對話正發生在徐佩東與歡喜之間。
也是這一場對話之後,徐佩東才忽地意識到,天天到自己跟妻子跟前,照舊混若無事請安的女兒正在做他一點兒都沒有想到的事情。
徐佩東的第一個反應是去問何氏。
結果何氏還有些茫然地反問了一句:“不是母親讓的嗎?老爺不知道?”
徐佩東又去老夫人的院子裡,結果才剛問兩句,就被自家母親一句“我讓的不行嗎?你想讓善姐兒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我還想讓善姐兒德容言功出類拔萃呢”,輕描淡寫的就給堵了。
徐佩東氣道:“德容言功哪個讓她現在就沾那些俗事了啊!這麼小性情就歪了以後還怎麼養回來!”
“哦,歪哪裡了?”老夫人問。
“錙銖必較,市儈惡俗!”徐佩東毫不客氣地用了這八個字來形容。
“可見你的德容言功跟我的不是一回事。”老夫人淡淡說,跟著便對朱嬤嬤說,“行了,送四老爺出去吧。”
被簡單粗暴的趕出來的徐佩東原地跳腳一會,沒敢闖自家母親的院子,左思右想後決定直接去見徐善然,便招來歡喜,直奔徐善然的不及居。
結果到了不及居,院中的下人倒是齊全,但主子與貼身丫頭全都不在,問留在院中的李媽媽,李媽媽居然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來。
徐佩東一年生的氣也沒有今天更多,就在他要直接找人去叫徐善然過來的時候,還留在院中的紅鵡恰好出聲:“老爺,姑娘現在可能在書閣裡頭。”
“書閣?”徐佩東暫時停下。
“是的,姑娘管了車馬、禮單,負責這些的下人都要在固定時間來稟姑娘,只有書閣,姑娘這些日子常常過去……”
徐佩東將那口將要發出來的氣再咽回肚子,帶著歡喜又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