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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哪怕要說忠心,紅鵡的忠心也只是對著老夫人。

可是紅鵡也不是為了老夫人。

綠鸚沉重地想。

她只是為了她自己。

想到這裡,綠鸚便不由自主地再往下想去:我要將事情告訴姑娘嗎?若告訴,姐妹情分就真個沒有了,以後也抽身不得……若不告訴,老夫人責怪下來,出首的紅鵡或許得到了好,姑娘也未必會被怎麼責罰,但她這個大丫頭只怕真如紅鵡所說,不是打死就是發賣了……

想來想去,綠鸚突地發現,也許在紅鵡做出決定踏出院子的那一刻,自己也就沒有了其他的選擇。

只這麼多年的姐妹情分……

綠鸚自言自語:“我知你只怕不得已,可你不得已,我莫非就能自己選擇了?”

到底不再猶豫,站起來整了下衣服,便往徐善然的房間走去。

一路上,順著浮雕彩繪的手抄迴廊上前,轉過小山池塘,等走近了姑娘的屋子,便見窗格敞開,徐善然坐在桌前翻著書籍。

也不知是不是心裡有事眼中便虛晃,綠鸚在看見徐善然的同時也覺得左近的花木叢中似有粉衫閃過。

她猶豫一下,看著守在外頭的小丫頭,又看了看敞開的窗戶,到底先把這件事放下,只走進屋子裡,再放輕腳步來到徐善然所在的小書房裡頭。

天色有些暗了,屋內已經點上了燈火。

坐在桌前的徐善然將書中的那一段讀完了,才稍稍閉目,將身子靠在靠背上:“什麼事?”

自進來之後站得並不久,但心裡裝了太多的事情,綠鸚突地聽見徐善然的聲音,便不由腳下一軟,跪倒在地上:“姑娘……”

那跪地的一聲不清也不重,徐善然睜開眼睛,將目光轉到自己貼身的丫頭身上:“怎麼了?”

綠鸚的嘴唇微微有點顫抖,聲音也十分乾澀:“紅鵡去了……去了老夫人的院子裡。大抵是想將今天的事情說出去……”

“哦。”徐善然神色不變,“就這個的話,你可以下去了。”

“不止是這個,”話開了頭,那些事情就容易說下去了,綠鸚漸漸鎮定下來,又說,“奴婢知道紅鵡是為了什麼做出這等背主的事情……”她吞了口唾沫,不敢看徐善然,低垂著頭臉說,“姑娘當日之所以會和表姑娘鬧氣,是因為紅鵡向姑娘轉述了表姑孃的話,可那些說姑娘還不及四姑娘討四太太歡心的話不是表姑娘說的,是四姑娘說的……紅鵡一切都好,就是被家裡拖累了,她家裡有個愛賭的弟弟,每次輸了都向家裡伸手,家裡也就只能朝她伸手,她平日裡缺錢,這次叫她傳話的那小丫頭給了紅鵡一支金釵,紅鵡就……”

綠鸚訥訥說:“她只怕也沒有想到那個結果……”

房內靜了一晌。

徐善然淡淡笑道:“原來如此,我還道這丫頭得了失心瘋了,可勁兒的想要捏著我呢。原是怕我有一朝再把事情記起來了秋後算賬,不得不一步走步步走,想來那個小丫頭要是再出現再拿根釵子,我這房裡的什麼東西,我這在做什麼事情,那丫頭也能竹筒倒豆子般倒了出去。”

綠鸚白了臉:“姑娘,紅鵡定不敢這樣做的!”

“你怎麼知道什麼叫做蝨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呢?”徐善然笑說,“她今日不也就去祖母屋裡當了一回耳報神嗎?”

綠鸚說不出話來。

徐善然垂眸,看了跪在自己腳邊的丫頭一會:“行了,起來吧,去準備一下,我們先去母親那裡,再去祖母那裡。”

似乎懸在高空中的那柄側刀忽地消失了。

綠鸚過了好一會才意識到徐善然真的沒有疾言厲色地說出那句她一直擔心的“你什麼時候知道這件事,你怎麼現在才和我說?”話來。

她遲鈍地“嗯”了一聲,手忙腳亂地從地上爬起來,在屋裡頭如無頭蒼蠅般團團轉了好一會兒,才將那些早做熟了的事情準備好,又站著發呆一會,她突然想起自己進來時候的疑問,不由走到門口,找了門旁的小丫頭,悄悄問:“剛才是不是有人過來了?”

守門的小丫頭遲疑了一下,小聲說:“是有的,是棠心姐姐呢。”

綠鸚說不出自己是個什麼感覺,半晌“唔”了一聲,再回屋時看見書閣裡的身影,只覺似被一重重簾籠遮著,叫人實在無法看清。

紅鵡跪在地上。

偌大的房間裡只有三個人待著。

坐在炕上的老夫人,站在一旁的朱嬤嬤,以及跪在地上的她。

自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