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無論是在深圳還是在香港,每次見到楊先生,他都定要抽出時間跟我聊一聊。有一次,我和老公陪他去廣州。路上,他忽然跟我講人生為什麼需要規劃,他講了自己的故事和許多人生感受,講了他對鳳凰衛視、劉長樂知遇之恩的感激,還講了人應該懂得惜福懂得隨遇而安,如何珍惜工作珍惜機會,如何盡社會責任等等。我知道他其實是在提醒我,擔心我遭遇不平,心態不平衡,寫作不努力。他熱心地講故事給我們聽,其實都是為了教我如何做人,如何處世。及至後來,當我到處開專欄寫時評的時候,當我開始寫書的時候,楊錦麟先生每次見到我,更是要指點我一二:專欄還可以怎樣怎樣,注意哪些哪些;寫書的著眼點應該跳出什麼什麼框框,將構築鳳凰衛視核心的要素一一指給我看。楊先生這些可親可敬可愛的循循善誘貴在都是不請自來的,我因為知道老人家忙從來不敢以自己的事情去叨擾,甚至疏於聯絡,而他卻因為熱心腸而時常關注。這是我常常覺得自己幸運的地方———人生得到名師指點,實乃一大幸事。而我因緣際會,能經常領略一些大師級人物的教誨,實在是蒼天厚愛。每每見面後,楊先生都不忘給我兒子帶份禮物———常常是從臺灣帶回來的各種甜餅和特產。而每當這個時候,我都很慚愧自己的粗心,我好像從來記不起來應該給老先生送點什麼。抑或我也想過,但沒想到合適的?總之,似乎我是那樣的粗放,先生是那樣的縝密。
我常想,如果社會是大舞臺,那麼這個舞臺之上的楊錦麟就是一個花和尚魯智深式的武士,縱橫天下,大快朵頤;而如果人生有小密室,那麼這裡面的楊錦麟則是吳清源式的圍棋高手,善於謀篇佈局,又精於反思和領悟,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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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楊的否定式
文/王湖
第一次看《有報天天讀》是反高潮式的。那時還在香港浸會大學唸書,有天開啟電視,剛好看到一中年男子身著唐裝在讀報。他時而揮動手臂,時而拿紅筆“ 指指點點”,很有一點架勢。三分鐘過後,心裡納悶,他究竟在講什麼?猜想是自己不專心,於是集中精神,想要聽清這閩南口音的普通話。聽了半天,還是一知半解,心情沮喪,轉檯去了Channel V。
世間說到底還真有緣分這一說。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成為鳳凰的一份子,更沒想到會當上《有報天天讀》的編輯。2005年夏天某個清早,我第一次到評論員辦公室開《有報天天讀》簡短編前例會,小圓桌前坐著楊老師(這是我平日稱呼)。窗外,維港天色未明,只是微露晨曦,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哈欠,當著楊老師的面打哈欠,有些失禮,表情變得誠惶誠恐。就這樣,我開始了每天讀報的生活。
《有報天天讀》走過了三年光景。換過不少編輯、導演和節目背景,但不變的還是老楊。老楊說,每個跟他合作過的編輯在離開時“ 都很懷念”。作為《有報天天讀》的新人,我亦享受在這一團隊中的成長過程。以下,就讓我以幾個“ 否定式”來說說老楊這個人。
老楊不擺架子。老楊有名氣,沒架子。如今,讀報節目多如牛毛,老楊自成一派,吸引無數眼球。儘管“ 楊”名在外,但他從不以此自居。無論公事,亦或私下,無論導演、編輯,還是攝影棚一眾crew,老楊莫不和善待之。記得有天錄影前,老楊唱著小調,左手持杯,右手拿稿,走在公司過道上,途中偶遇一位導演美眉,捧著泡麵疾步穿梭,不禁語重心長:“ 又吃泡麵。現在,香港經濟好轉,不要吃泡麵啦。”老楊好像小學模範作文中傳說的“ 王老師”、“ 劉老師”,和藹可親地關心生病的學生。老楊常說,做電視不是單打獨鬥,全賴團隊合作。他的team spirit 是節目做完後向棚內工作人員的高聲致謝,每天如此,這就是老楊特色的“ 人文關懷”。
老楊不說廢話。工作忙碌時,老楊打電話會省略“ 你好”,“ 再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切入主題。老楊雖不說廢話,但愛說笑話。攝影棚有他,常聽取笑聲一片。錄影之前,他喜歡在棚內用笑話做暖身,“ 兄弟”兩字是他的口頭禪。或者,坐定之後,吼上幾聲,來上數秒太極。這幾招夠架勢,但不夠標準,所以笑的不是老楊,是棚外的我們。老楊曾對我說,《有報天天讀》是份辛苦活,但須在整日辛苦勞作中做出樂子來。聽罷,心中惟慼慼然。
老楊不裝深沉。老楊是媒體行業老手,熟稔歷史、政治,解讀新聞駕輕就熟。洞察時(世)事,老楊可謂深沉,但不裝深沉。“ 好色”之於他,是個好字眼,如同之於所有世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