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沒有挑選戰鬥隊形,就朝從語言和服裝認出是敵人的頭一隊人衝過去。
誰也不如儒瓦約茲使長劍使得那麼好;他的手腕像鋼鑄的風車那樣轉動著,每一劍削出去都劈下一顆腦袋,每一劍刺出去都戳穿一個敵人。
儒瓦約茲遇上的這支弗朗德勒部隊,像一顆麥粒被一群螞蟻啃光了似的,整個消滅了。
水兵們為初戰的勝利所陶醉,奮勇地衝上前去。
在他們登陸的那會兒,加爾文派的騎兵被蜂湧而至的敵人圍在中間,漸漸地抵禦不住了,但是德·聖埃尼昂伯爵的步兵仍在跟弗朗德勒人肉搏。
親王看見了艦隊的焚燒,不過他看見的只是離得很遠的一片火光,他也聽見了炮聲和艦隻的爆炸聲,但是他沒有懷疑到別的;只以為那是雙方正在激戰,而且那一邊自然是應該以儒瓦約茲的勝利而告終。怎麼能相信幾條弗朗德勒的船隻能和法國艦隊抗衡!
因此他時時刻刻都在等待儒瓦約茲那邊發動鉗制攻擊,卻沒想到突然有人告訴他艦隊已經全軍覆沒,儒瓦約茲正帶領水兵在弗朗德勒人的陣中衝殺。
從這時起親王開始感到非常不安。艦隊,那是一條退路,因此就是法國軍隊的一條生路啊。
公爵派人向加爾文派騎兵傳達命令,要他們發起第二次衝鋒,疲憊不堪的騎兵和戰馬重新集合起來,準備再一次衝向安特衛普人。
在一片混戰中,人們聽見儒瓦約茲的聲音在高呼:
“堅持住,德·聖埃尼昂先生!法蘭西!法蘭西!”
如同農夫在麥田裡收割,他的長劍在空中揮舞,敵人像麥子似的在他面前紛紛倒下。柔弱的寵臣,奢靡的驕貴,一旦披上盔甲彷彿就有了涅塞亞的赫拉克勒斯的神力。
步兵聽到了這蓋過喧囂聲的喊叫,看到了這柄在夜色裡寒光閃閃的長劍,他們又恢復了勇氣,像騎兵一樣重新作出努力,回到戰鬥中去。
不過在這時,被人稱作王爺的那個人騎著一匹黑色的駿馬,衝出了城門。
他身披黑甲,也就是說頭盔、臂鎧、胸甲都是烏鋼的,跟在他後面的是德·奧蘭治親王調撥給他、聽他指揮的五百名騎著好馬的騎兵。
沉默者威廉親自率領他的精銳的步兵從並排的另一座城門衝出,這支部隊一直還沒有投入過戰鬥。
黑甲騎士急忙去辦最緊急的事:也就是奔向儒瓦約茲統率水兵作戰的地方。
弗朗德勒人認出了他,在他面前讓出一條路來,一邊欣喜地喊著:
“王爺!王爺!”
儒瓦約茲和他的水兵們覺出敵人在退卻,他們聽到了這片喊聲,接著就發現這支生力軍像變戲法似的突然一下子到了他們面前。
儒瓦約茲縱馬向黑甲騎士奔去,兩人默不作聲地激戰起來。
兩人的劍頭一下相碰,就濺出一串火星。
儒瓦約茲對自己盔甲的精良和劍術的高超素有自信,使的盡是殺招,但都給靈巧地避開了。在這同時,對手的一劍在他胸前刺個正著,在胸甲上滑過去,滑到胸甲的連線處,在肩膀上刺出幾滴血來。
“啊!”年輕的海軍元帥受了這一劍,不禁喊出聲來,“這個人不是法國人,而且他和我是跟同一個師傅學的劍。”
他話聲剛落,看見這個陌生人勒轉馬頭,想拍馬奔往別處。“如果你是法國人,”儒瓦約茲對他喊道,“你就是一個叛徒,因為你在對你的國王、你的祖國、你的軍旗作戰。”
陌生人不答話,重又掉轉馬頭,怒不可遏地向儒瓦約茲刺去。但是這一回,儒瓦約茲已有準備,知道對方確是劍術高手。他接連擋開了三四劍,這每一劍都是狂亂之中不失其刁蠻,暴怒之下不減其兇狠。
這一下,輪到陌生人做了個往後退的動作。
“你瞧著!”年輕人對他喊道,“當一個人為他的國家而戰的時候,他是這樣做的:純潔的心和忠貞的胳膊,就足夠保護沒有頭盔的腦袋和沒有臉甲的前額。”
他拉斷頭頂頭盔的繫帶,把頭盔甩得遠遠的,露出他那高貴而俊美的臉,雙眼閃射著充滿氣魄、豪情和青春活力的光芒。.
黑甲騎士既不答話,也不照樣解下頭盔,他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舉劍朝著這張裸露的臉刺去。
“哦!”儒瓦約茲擋開了這一劍,“我沒說錯,你是個叛徒,你將作為叛徒而被處死。”
年輕人猛攻過去,接連刺出兩三劍,其中有一劍刺中了頭盔臉甲的孔隙,他說:
“嗨!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