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足有半人高,很難穿越。後面的人越來越近,她聽見惡狠狠的呼吸聲,聽見彎刀劃過灌木叢的聲音。那人應該就在她的背後了,她剛這樣想著,就感到冰冷的長刀抵住了她的腰。
身後的人用馬來語喝止她。她聽不懂,繼續走。彎刀從她的後腰部刺入,血液的氣味在潮溼窒悶的森林裡顯得很清爽。她向後仰倒下去。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穿射進來的月光,終於找到了她,溫柔地舔噬著她的傷口。
漫長的黑夜終於結束,她再也不會因為失眠而躁動不安。
6
醒來時,傷口還在流血。她知道用力壓住身體會好一些,可是腰肢卻一點力氣也沒有。她的身上纏著一圈圈繩子,像一隻梭形紡錘般丟在角落裡。她聽見有人用馬來語小聲對話,那應是看守她計程車兵。而周圍還有其他微弱的呼吸——她絕不是唯一被擒住的犯人。
她被翁格人當做駱駝派來的探子,和其他犯人關在一起。可他們是多麼荒唐——又有誰會派一個雙目失明的柔弱女子來做探子呢?
接連幾個晴日,酷熱。在密不透風的囚室裡,眾人傷口迅速腐爛,膿血不止,到處瀰漫著一股腥臭的氣味,引得蒼蠅嗡嗡亂飛。囚犯們不休地哭鬧,抱怨,謾罵……只有春遲非常安靜,一動不動地縮在牆角,像一隻冷冰冰的蠶蛹。吃飯的時候,有好心的犯人靠近她,將飯食放在她的旁邊。她沒有動。蒼蠅們圍著她的傷口繞來繞去,犯人們都疑心牆角的女子已經死了。
但春遲的頭腦卻很清醒,耳朵也還靈敏。犯人們的對話她聽得很清楚。他們與自己一樣,都是一些無辜的人,不過是因為誤入翁格人的領地被當做密探擒拿。他們當中有相依為命的老夫妻,有孕婦,有少年……春遲從未與這樣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