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了枕邊的一隻玉匣,還有一個錦囊。這裡面裝的卻是兩枚印璽,一枚是乾隆朝傳下來的“御賞”印,一枚是屬於咸豐自己的“同道堂”印。急中生智,順手拿起那玉匣,遞給懿妃道:“快謝恩,這是皇上賞賜你的!”
懿妃雖然隱隱覺得有些奇怪,但這方印璽的重量有多大,她心裡最是清楚。一向野心勃勃地她只有憑了這印璽,才有攬權奪勢、一步登天的機會,一時間悲喜激動,萬千感慨,一齊化作熱淚!當即顫抖著將印璽捧在手裡,泣不成聲的道:“給皇、皇上……謝、謝……”那個恩字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去。
看到懿妃的反應,心裡大悔。連日來與懿妃地接觸,對她的性情再瞭解不過了。一時情急失策,把這至高無上的權力竟交於她手上,誰知以後會惹出什麼事端?只一瞬間心思轉了幾個來回,忙拿起剩下的那個錦囊道:“這一枚是皇上賜我的,臣妾謝恩!”
這一幕瞧在眼裡,咸豐一口氣登時洩了,木然的盯著,萬念俱灰。心如刀絞,恨不能一頭撞死在他面前,但此時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眼睛裡的神采逐漸的暗淡下去。不停顫抖的手也放棄了掙扎,頹然的垂下。
“皇上!!!”
懿妃哭出了第一聲,便如同響了個訊號,自冬暖閣一路傳出,至宮門朝房,朱牆內外,頓時齊聲響應,號哭震天。
國有大喪,好比“天崩地”,所以舉哀不用顧忌,那哭的樣子,講究是如喪考妣的“躄踴”,或者跳腳、或者癱在地上不起來,雙眼閉著,好久都透不過氣來,然後鼓足了勁,把哭聲噴薄而出。越是驚天動地,越顯出忠愛至性。一時間別院離宮三十六,那一片哭聲。驚得池底游魚亂竄,枝頭宿鳥高飛。
而唯一例外地卻是。她沒有哭,在咸豐枯瘦的手掌從她手中滑落的時候,她便徹底的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宮牆內外仍然是哭號一片。房間裡只有寶祿跟兩個宮女在伺候,此時也是泣不成聲。後事自有肅順他們去料理。這時竟難得的平靜下來,也不哭鬧,只輕聲、卻象是用盡了全身地力氣道:“你們都下去吧。”
“主子您……”
—
擺了擺手,寶祿帶人退了出去。屋子裡只有慘白的燭火,還在微微跳動。
將那錦囊開啟,裡面卻是一枚同道堂的漢玉印璽。呆呆的瞧了一會,將玉璽端端正正的放在桌上。開啟梳妝盒,將首飾都倒在桌上。然後開啟裡面的一層暗格,取出一個小小的瓷瓶。拔去木塞,倒出一枚豆粒大小的藥丸,鮮紅欲滴。房間裡頓時瀰漫出一股異樣地香氣。
“此生害你,永世相還。”
……
寶祿守在門外,聽不到裡面的一點哭聲,心急如焚。一方面是擔心出什麼事,另一方面,皇上駕崩,這是個大事。必須馬上把訊息送給蕭然,可這邊又脫不開身。看來是沒法跟商量了,琢磨了一下,叫過一個相熟的小太監,讓他守在這裡,自己偷偷的溜出冬暖閣。看能不能在這大喪的當兒,趁亂混出宮去。
誰想剛溜到宮門附近,就看宮外開過來一大隊荷槍實彈的親兵,領頭的卻是鄭親王端華,左右一擺手,分成三個小隊急匆匆的進了宮門。那守門的侍衛非但沒有阻攔,待親兵進門之後,反倒將宮門關上了。寶祿嚇得冷汗直冒。掉頭一路飛奔回冬暖閣,也顧不得的吩咐,一頭搶了進去。
這一看不禁驚得一跤坐倒。只見兩眼緊閉,臉頰泛青。正倒在地上微微地抽動。寶祿尖叫一聲,連滾帶爬的扶起她,大哭道:“主子,主子!你可不能尋短啊!咱們這一幫子人,怕是就要完了!”
給他這一晃,竟稍稍恢復了一點神智,微弱的呻吟道:“……你……說什麼……”
寶祿顛三倒四的道:“完了!殺進來了,鄭親王帶著兵殺進來了!”
“啊!……”
如錐刺股般猛然清醒。那天蕭然說過的話,頓時在耳邊響了起來。這個節骨眼兒上自己一旦倒了下去,那麼遭殃的不止是行宮裡地這些人,勢關天下安危,興許大清國的億萬黎民都要被捲入一場風暴!
“不,我……不能死!寶祿,快……傳太醫!”
中的毒,雖不是立斃的劇毒,但救起來也頗費了一番周折。梁重恩等人忙活了將近一個時辰,總算是脫離了危險。此時的已經是搖搖欲墜,卻不敢稍待,忙命人傳來懿妃。這時的懿妃也正急得火燒眉毛,原來咸豐剛一駕崩,端華便帶人在宮裡秘密的搜捕了一大批人。毫無疑問,這些人都是奕地頭上,但是敬事房、刑慎司、太醫院那邊,都已經是人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