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睛,微弱著聲音向一眾錦衣衛喝道:“都退下!”又向王安道:“你去殿門外守著,沒有我的旨意,任何人不要放進來。”對於他的命令,王安不敢有半分的違拗,含淚帶著人下去。
宋一指一進門,直奔朱常洛這邊而來,對於胸口劍傷只看了一眼,擰在一塊的眉毛瞬間放鬆,但在見到朱常洛時青時紅的臉色後,宋一指的臉瞬間發黑,不及說話從手邊藥箱中取出一粒藥丸塞到他的嘴裡,然後快速翻開他的左眼看了一看,又依法看了右眼,無力的鬆開了手,忽然仰天嘆息:“兩敗俱傷,這是何苦來。”
“宋師兄,求你救他!”葉赫突然拉住宋一指的手,眼角眉梢全是毫不掩飾的哀求。從來沒有見過葉赫如此惶急無助,感覺握著自已的那隻手就象一塊冰,宋一指忽然暴怒道:“別說求我,現在就是求老天爺也沒有用。你的一劍已經引了他的毒發,時到如今,就只等著辦喪事罷。”
重重的甩開他的手,站起身來對立在一旁,衝著臉上神色變幻的沖虛行了一禮,道:“師尊,您到底還要殺多少人才能放手?這輩子這是弟子最後叫您一聲師尊,從此之後,宋一指再也不是龍虎山的弟子。”
此時朱常洛靜靜的閉上了眼如同沉睡,葉赫心慌的要死,伸手一隻手掌,抵在他的背後,體內兩儀真氣綿綿泊泊送了進去,片刻後額頭臉上全是滲出的汗滴,睜開的眼因為惶恐變得一片血紅……因為他發現,輸進對方體內真氣已經完全沒有任何作用。
宋一指從針囊取出一隻銀針,對著朱常洛軟軟垂地的那隻手,在掌心勞宮、指尖少陽二穴紮了下去,針尖入肉三分,那隻手卻連抖也沒抖。宋一指收針而起,聲音寂寥如雪:“……他已經去了。”
葉赫腦海中全是空白,眼神空洞無物的看向虛空,嘴裡喃喃自語:“我殺了他,他死在我的手裡了……”
沖虛真人一臉驚喜移步上前,顫抖著手放在朱常洛的脈上,殿內所有人靜靜的望著他,沒有一個人說話。
放下朱常洛的手,沖虛真人怔怔的發了一會呆,忽然如同瘋顛哈哈狂笑起來,仰首向天狂叫道:“死了,真的死了!哈哈哈……老天爺,你做弄了我一輩子,沒想到在我行將就木的時候,居然真的開了一回眼,終於按我心意來了一回。”
葉赫手指骨節發白,捏得咯咯直響,輕聲卻清析無比的道:“我真後悔,當日在固倫草原上沒能一劍取了你的性命。”
沖虛指著他哈哈狂笑:“你現在還有心思殺我?馬上你就會知道,你現在最想殺最該殺的人是誰了!”
連一眼都懶得看他,葉赫將手中朱常洛輕輕抱起放到殿中榻上,忽然忍不住咳嗽了一聲,嘴角緩緩流出一道血跡,握著朱常洛那隻寒涼如冰的手,不死心將體內兩儀真氣送了過去:“你說的是什麼意思?”語氣平靜的近乎可怕,眼底全是心碎後的絕望。
“什麼意思?現在讓我來告訴你他是誰?”沖虛歡快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指停在榻上的朱常洛,“你知道他是你什麼人?”一句話就象驚雷突降,震驚了殿內所有人。
“你們是親兄弟,知道麼?”
葉赫的呼吸忽然變得粗重之極,阿蠻連眼淚都已嚇停,瞪大了眼裡全是難以置信,宋一指靜靜的嘆了口氣,眼神中似有所悟。
就聽沖虛瘋狂的聲音叫囂道:“萬曆十年時,當時的我元氣已復,便準備進宮來好好拜晤一下幾個老熟人。哼,我那個皇兄就是個廢物,一味懦弱無能,居然連我當初放在宮中的一些舊人都不收拾乾淨了,他這禁衛森嚴的皇宮在我看來如同平地。”
“我進宮之後,第一個去處當然是慈寧宮,沒想到讓我看到一出好戲!慈寧宮的一個女子對著殿門又哭又求,我只聽了幾句心中便已狂喜!原來我的那位好皇侄居然幫了我這樣一個大忙,這使我原來蓬勃殺意瞬間潛消,瞬間就想出了一個絕妙的主意。”說到這裡,心情著實高興,忍不住再次哈哈笑了起來。
聽著他低沉狂喜的笑聲,宋一指只覺得背後一陣生寒,忍不住出口嘲諷:“你的一貫做法就是既狠且毒,不留半分餘地。”
沖虛笑道:“咱們師徒知心,你別忙著誇我,精彩的在後邊呢。”
“我悄悄伏在宮中,夜深時去慈寧宮,看到一個孩子的身邊有一塊玉,就是我那個好皇侄和那個草原女子生出的野種,嗯,那個孩子生得真是好。”他的嘖嘖稱歎,卻不知道周圍幾人都已是毛骨悚然。
宋一指皺起了眉:“若是我沒猜錯,你的主意肯定是打到這兩個孩子身上了。”
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