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魯天柳輕巧秀美的背影從黑色院門的間隙中穿過去,站在龍骨牆外面的面具女人長嘆了一聲。她曾在後面戲樓前親眼看到這個女孩子和那傻小子被誘進戲樓,很明顯,戲樓裡自己認為絕佳的坎面和上選的高手沒留下他們。
戴面具的女人也是個高手,所以她從這個女孩子的眼睛裡、話語裡、氣度裡她知道,自己也絕對無法對付這樣一個小女子。特別是這女孩子對自家這道坎面佈置,如果不是她預先就知道,她還能在轉瞬間發現並且逃脫,那她的能力就已經遠遠超出了高手這個稱呼的範疇。怎麼秦先生這個老殺才沒告訴過魯家有這樣一個女孩子。這個女孩子只有自己兒子能夠對付,還有就是自己那個在外遊學天生異能的孫子能對付。
女人甩手又發出一個響哨,龍骨牆尾端的寬簷翹脊上躍下兩個渾身上下衣著如同青色小瓦的人坎,兩個人坎矮著身子,身形如同撲食的獵犬,往黑色圓門那裡衝殺過去。面具女人的想法是哪怕用自家幾倍的人命去換,也要讓魯家人死一個好一個,現在那裡只剩下個好像渾身是力氣的傻小子,他踩中套子沒法移動,得趁現在殺了他,絕不能再讓他也走脫了。
兩個青色小瓦般的人坎的動作很快,但有人比他們還要快,誰?就是那個被“飛絮帕”牽住的人坎。他也不想動,他更不想動得快,除非是往後退。可是由不得他,鄭五侯手臂上的力量不是他能抗衡的,他只能隨著這巨大的拉力騰身躍起,就像一隻被牽拉著飄起的風箏,晃了兩晃就到了鄭五侯身體的斜上方。
人終究不是風箏,不可能老在空中飄著,就算是風箏也終究是要落下來的。人坎落了下來,他的落腳點應該是鄭五侯的頭頂。人坎不是庸手,在這樣的宅院裡,不要說庸手,就是身手稍不如人都是不會有立足之地的。所以那空中的人坎面對這樣一個落腳位置有了想法,也有了計劃。
身手反應很快的人坎在空中迅速將右腿屈膝,膝蓋直奔五侯天靈蓋跪撞下來。他知道,他這一跪,就算五侯是個鐵殼腦袋,也會給他撞裂。他對自己膝蓋的功力如此自信,看來在這宅院裡最容易練成的大概就是這跪功。
但是他這一撞之後,就不怕五侯被撞出,鬆開腳下踩住的套子?這一點人坎也考慮到了,所以他沒有雙膝齊跪,他要留出一條左腿代替五侯踩住套子,不讓機括動作。這不但要求這人坎動作迅捷準確,而且還要對這道坎面非常熟悉。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空中的人坎發現站在下面的人忽然旋轉起來,旋轉得就像一陣風,但不是旋風,也不是龍捲風,而是穿堂風,從黑色圓月院門的間隙中一穿而過。
人坎的膝蓋落空了,他目前這一瞬間裡能做的,必須做的,也計劃好要做的,就是用左腳一下踩住五侯剛剛站立的位置。那位置上有個鵝卵石鋪成的“壽”字形階面,站在這階面上,卻不知道是能延壽還是要斷壽。
與此同時,他手腕上的結釦也突然像活的一樣鬆開,跟著那風蹴溜一下也鑽進了黑色院門的間隙。
一切都如魯天柳所料,雖然和她的算計有點出入,過程也驚險了幾分,但結果卻和預計的一樣。
魯天柳從五侯身邊走過的時候,小聲說到:“拉伊過來,替儂踏坎哉。”
柳兒不是隨便出這麼個主意的,她走過時看了一下五侯腳下的階面。她看到那是鵝卵石鋪的階面,這樣的階面在坎面中叫“碎面”。“碎面”坎子一般不會用直踏機括,因為在“碎面”上,踩踏的力量分佈不是很均衡的,用直踏機括不可靠。所以這裡應該是壓彈機括,就是踩踏讓機簧受力,在踩坎人移動開後,靠機簧發力,彈動弦子,啟動坎面殺扣。因為機簧的力道始終是均衡的,能保證“碎面”動作的可靠。
從這可以看出,剛才人坎飛刀逼五侯移動,不是要他踩其他地方,而是要他移動走開。他不下殺手是有道理的,因為殺死五侯,五侯只要死後癱倒在原地,他的體重還是會壓住機簧不讓坎面動作。
柳兒知道,既然是壓彈機括,那坎面承受力道的範圍就很廣,這是為了保證體重由輕到重什麼樣的人都可以陷坎落扣。五侯可以壓住簧,那人坎也可以壓住簧,而且這坎面不怕壓,就怕放。將那人坎拉過來,兩人壓住機簧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然後留人坎一個壓簧也不會有問題。
魯天柳的原意是將那人坎拉過來打昏放在坎面上,那人坎雙手被縛,要達到這樣的目的還是比較容易。
可是沒有想到,那人坎竟然會身體高躍,從上往下用腿進行攻擊。下面的五侯對於這樣的狀況,第一反應就是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