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冰面一樣。這些都是柳兒第一次沒能站起來的原因。
站起來後,柳兒沒有馬上動。雖然她知道憑自己的控制力和“闢塵”的輕身功夫,這樣的黏滑路面不是阻礙。她是想先定下神,搞清楚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然後才能決定下一步的行動。
自己現在在什麼方位,這是柳兒關心的第一件事。看了下週圍的情形,辨別了下遠處山體的高度,魯天柳確定自己已經是在二道房的內街了。
第二十六節:逆流急
(踏莎行)
切切慧心,輕輕雁翎,那辨得許多天機。
竹高莫知虛與實,自有我意說黃綾。
別時不辭,來時不揖,說高池如眼淚流。
夜長不知天明事,一谷青蒿絕人現。
不過魯承宗與他深交卻是另有一番道理。那是因為他從祝節高編制好的眾多竹器中看出魯家特有的工法。像做竹傢俱時,祝節高的特別之處是在承重主料邊加暗銷,既防止使用時間長了以後連線部位脫落,又不影響美觀。這點和魯家六工“架樑”中柱樑之間加暗榫的方法是一個道理。還有編好的器物外加編凸出樣式圖案,他使用的引枝錯插手法和魯家“餘方獨刻”的木工雕刻技法非常相似;最重要還有一點,他編出的大六格眼提籃,竹片篾條的排列格局與魯家獨有的“斜插竹籬格”是完全一樣的規律。由此,魯承宗認定這個祝節高是哪處護寶祖輩的後人,就算不是,也肯定有些關係。
但在與祝節高交往幾次後,魯承宗發現祝節高完全就是個不見世面的木訥手藝人。他的竹器手藝是祖傳的,祖上卻沒傳下一絲和魯家有關係的資訊和線索,所以對魯承宗許多試探的話他聽了就像遇到天外人一樣茫然。而且據他自己說,從小到大一直都生活在山裡頭,三十多歲了就出過兩次山。這點魯承宗也看得出,他對於外邊的人情世故是懵懂的。
但魯承宗同時又發現祝節高的談吐很是老道,很有些老江湖的味道,而且,這人定力很好,不驚不咋,很難從他神情上琢磨出心裡想什麼。
其實人都有兩面性,像祝節高這樣的一個人,要麼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淳樸之極,要麼就是連江湖走老了的魯承宗都騙過,城府之深無法揣度。
但從那以後,魯承宗去福建經過千翎山區,都會去看看這位朋友。其他要有人去福建經過那裡,魯承宗也總是讓帶些東西物品給他,因為山裡的生活比起外面來要艱難許多。
這一趟往那地界去,第一站他們就直奔祝節高居住的小山村。
一條溪流貫穿的山坳,兩邊的山坡上全是竹林,如同一片綠色的海洋。山坡的小道上,三四個壯碩的漢子肩扛著剛砍倒的青竹往下面走。溪流邊一塊圓滾的巨石上坐著個幾個姑娘婆姨。正悠閒自得地抓著一捆捆蔑條在修寬窄剔毛刺。柔軟光滑的蔑條閃爍著油亮的光澤,就如同巨石下“嘩啦啦”流過的溪水一般。一條引水槽架,全是用粗竹劈開為槽,用細竹交叉為架,從水澗那裡蜿蜒著開始,一直延伸到竹林深處去了。
“好地方啊,住這裡,俗人都能染上點仙氣。”這句話可能是水油爆這一路說的最正經的句話。
在村口的場子上,魯承宗他們見到了祝節高。雖說是村口,站這裡卻看不到一點山村的外貌,整個村落都被竹林密密地掩蓋著。要不是有人帶著,怎麼都不知道這裡面還有個住著不少人的山村。
祝篾匠正在教幾個小小子編竹玩意,見到魯承宗這些人,並沒有表現出驚訝,也沒有見到遠來朋友的欣喜。不知道是這人太木拙了,還是另有什麼心機。
一隻紅眼八哥從場子上飛過,停在引水的竹槽上喝水。有不專心編竹器的孩子發現了它,召喚其他孩子一窩蜂圍追過去。八哥一抖翅膀又飛到了餘小刺銅船的船頭上。
那是掌教天師的紅眼八哥,送完信後便跟著他們一起走。只是它走的是天路,又是自己尋食,整個路程只露了三四次面,每次在水油爆掌心裡喝完酒就又飛得不見了。
八哥把孩子們都引走了,留下篾匠和魯承宗正好可以不必避諱地聊幾句。
“啊,這麼多人,來我們這窮山惡水的,可是要委屈自己嘛。”話語裡帶著濃重的怪異鄉音,但還能聽懂。語氣中透著十分的淡漠。
“不是,是有事要辦才來的。”魯承宗似乎已經習慣了祝篾匠的淡漠,也沒有與他多寒暄客套。
“哦,要我幫什麼忙?”話很直接,也讓旁邊的些人改變了對他的看法。能與別人才對上一句話後就知道找自己是要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