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9. 雲夢之坊

經走了十天,此刻想必已到劍州,只是這十日內他們也不曾捎個信件,就連司空音那頭也無半分訊息,著實令人擔心。

上次劫法場是這樣,這次也是這樣。李清風想,是不是他天生就是要替人擔心的命?

魂魄神遊間,只見蕭小妹踮腳輕輕走過來,繞到李清風背後,猛然一巴掌拍上他肩膀,李清風頓時被嚇得大叫,欲要拔劍,又見蕭小妹容顏,這才收劍厲聲指責道:“你知不知道剛才差點嚇死我?”

蕭小妹見對面之人神色威嚴,饒是李清風這般向來溫和之人也露出此等神情,立刻意識到自己做錯,上前拉起李清風的手,低頭認錯,“對不起嘛……我只是想同你開個玩笑,他們都走了,我又不想出門,一個人太無聊了,所以才想到要嚇一嚇你的嘛。”

李清風看著眼前少女這副天真懵懂的模樣,心中也不好再說什麼,蹙眉長嘆,想到蕭隱三人杳無音信,又是愁緒萬千。

蕭小妹走到一旁坐下,安慰他道:“你不用擔心的,我哥他那麼厲害,還有那個女人、那個女人也不弱的,華鶴醫術那麼高超,他們不會有事的!”

李清風道:“你不懂的,你不懂江湖,不懂權謀,每走一步就好比下棋,若是一步錯,滿盤皆輸。”

忽聞屋內動靜,李清風迅速起身推門查探,發現原來是陳綏已經醒來。他睡眼惺忪,眼前視線一片模糊,只隱約看見面前兩道黑色的人影,一高一矮,又想到不日前在賭場大賭豪賭的日子,霎時又覺得自己回到賭場,耳旁皆是人聲鼎沸,喊著“押大押小”,又是骰子叮叮噹噹,還伴隨著人們或輸或贏的低落與興奮。

然後,陳綏竟也跟著喊起來,“押大!我全押大!”

“怎麼會?怎麼會輸了!”

“不可能!”

“押小,全部押小!”

見陳綏這副瘋魔的樣子,蕭小妹不由地有些害怕,退到李清風身後,小聲問道,“他,他怎麼了?”

李清風搖頭苦嘆道:“瘋了。”

於是把窗戶開啟,屋內立刻亮堂起來,上前一步,試探問道:“陳大俠,你可還記得我?”

然而陳綏卻似已沉浸在日前那賭場狂歡的迷夢之中,嘴裡仍舊喊著那些字詞話語,不做理會,李清風也束手無策,但只要陳綏不做什麼過激的舉動,他們也只能任其吼叫。

好在山莊空曠,遠離中心,蕭家奴僕忠心耿耿,也都是自己人,否則陳綏這麼一鬧,恐怕他們都得完蛋。

許久,陳綏才冷靜下來,茫然看著眼前的李清風與蕭小妹,大腦裡不斷閃回過那日法場經過,這才憶起李清風何許人,慚愧道:“見笑了!”

李清風道:“陳大俠乃萬人之榜樣,如今被護君盟所陷害,我們更應當同心協力,去對抗那幫賊人!”

李清風說得慷慨激昂,眉宇神態之間,不禁透著幾分年輕人滿懷抱負、志向遠大以及那種對未來滿懷憧憬的熱血。陳綏看著眼前這人,不由想起當年,想起他年少時的那番熱血,當年,他也正如李清風這般意氣風發。

到了現在,他已是個五十多歲的中老年人,無論他曾做過多少驚天動地的壯舉,也只是停留在過去,往昔的輝煌傳奇已成歷史,不會再重現。縱是他仍懷抱那顆熱血之心,也再難以回到從前了。

畢竟,人不能不服老。

他不僅老了,也頹了。

陳綏清楚他如今已變成怎樣的廢人——賭博、酗酒、瘋癲,加之被護君盟陷害通緝,妻離子散,他更明白自己的身體正一天天衰弱,他能感受到,身體裡流淌的熱血正在慢慢地凝結,這是死神在召喚他。

他明白,自己命不久矣。

故而看著眼前盛氣凌人的李清風,自己也沒意識到目光中滿是對他的羨慕以及對往昔的懷念與嘆息。

陳綏回過神來,對二人笑了笑,笑容中又帶著多少心酸苦澀,他想說些什麼,張口時卻又發覺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

於是他轉而寒暄道:“你是李清風?欺玉樓李老樓主的大公子?”

李清風恭敬道:“正是晚輩!”

陳綏欣然笑了笑,望著眼前這年輕人,他也曾聽過不少關於李清風的事蹟:鹿野溪一戰七十二水賊、論劍大會一舉奪魁、翠林山以一敵百端匪寨……如此當可謂少年英雄,後生可畏。

陳綏道:“你們來救我的,不是還有另外兩個人嗎?他們在哪兒?”

李清風道:“您是說蕭大哥與鳳姑娘?他們幾日前已啟程去劍州,調查雲……調查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