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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醒來梳洗時,姜宛卿總覺得風昭然看她的眼神好像不大對。
就……似乎有一種莫名的怨氣。
風昭然臉上是很少看到情緒的,因此連這極細微的怨氣都變得稀奇起來。
“妾身是不是做錯了什麼?若是有什麼錯處,殿下還請直言,妾身一定會改的。”
姜宛卿委委屈屈地說。
改是不可能改的,哪裡讓他不爽了,說出來可以讓她高興高興。
風昭然:“太子妃的睡相自小便是如此差嗎?”
姜宛卿差點兒笑出來。
雖不知道自己睡著幹了什麼,但顯然幹得不壞。
“妾身……確實自小如此,年紀小的時候還會夢遊,長大方好了一些……不知妾身昨晚可是傷到了殿下?”
“沒有。”
風昭然說完,熟悉的心痛突如其來。
姜宛卿瞧見他緊皺的眉頭,連忙低頭,以免被他發現了自己眼中難以掩飾的笑意。
“妾身粗鄙,無顏再給殿下侍寢,妾身回宮之後便安排妹妹們伺候殿下。”
風昭然眉頭皺得更深:“不必。”
詭異的心痛緩了過去,風昭然微微透了一口氣。
他的心情確實欠佳,但不是為那無意識的一巴掌。
夢中之人自稱“妾身”,又提到“對不起殿下,對不起姐姐”,顯然他是夢見了姜宛卿。
他竟在夢裡把姜宛卿幻想得那般嬌軟可人一心撲在他身上,而真正的姜宛卿聽見他昨夜沒睡好,嘴角都翹起來了,明明在偷笑。
風昭然按了按腦門。
定是昨夜喝多了。
他竟為這等微末小事上心,著實是太閒了。
新婚夫婦吃完午飯方離開姜家。
上馬車之前,張嬤嬤悄悄地回稟:“娘娘,那支東珠釵子怎麼也找不到,要不要跟夫人說說,讓夫人派人留意一下?興許是哪個眼皮子淺的下人撿著了。”
“算了。”姜宛卿抱著昨日用過的湯婆子上了車,“誰撿了就給誰拿去買藥吃吧。”
這是上一世裡跟那些村婦學的話,此時順口中就說了出來,然後就見風昭然好像微微頓了頓。
養在深宮的太子殿下肯定是沒聽過這種粗俗村語啦,大概又要嫌棄她。
不過姜宛卿才不在乎,反正就算她說得比唱的還好聽,他也照樣要嫌棄的。
風昭然上車,如常端坐。
在他的袖中,一支釵子靜靜地躺著,渾圓東珠貼著手腕面板。
昨日這釵子跌在馬車上,他撿起來看時姜宛卿險些醒來,然後他下意識便塞進了袖中。
這很合理——畢竟他不想給她一絲奢望,不能讓她看見他在把玩她的釵子。
至於後來為什麼沒有拿出來——他夜裡喝多了,醒來又一直同她一處,沒有機會。
所以這釵子依舊待在他的袖子裡,很合理。
罷了,待回到東宮隨便找個機會放回她妝奩匣子裡就是了。
*
馬車經過西大街,風昭然道:“孤有事要辦,太子妃先回吧。”
上一世回門之後風昭然也沒有直接回宮,姜宛卿一路上都在等著呢,此時連忙規規矩矩應了個“是”字。
風昭然下車後,馬車在下一個街口拐了個彎,直奔北城春雨巷口。
昨日阿虎帶回的訊息,已經選好了鋪面。
速度之快,超出姜宛卿的預料。
前些日子勇毅侯夫人亡故,勇毅侯扶靈回鄉,應是不想再回京城這個傷心地,所以留了管家在京中將田畝房產一律發賣。
阿虎侍弄馬匹十分在行,姜家的馬廄專歸阿虎料理打點,勇毅侯亦是愛馬之人,管家要為主人挑選馬匹,與阿虎早就認得,還頗有幾分交情,三言兩語便將鋪子定下。
春雨巷乃是熱鬧繁華之地,街面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鋪子分作兩層,後面連著廂房,中間還有一處天井,一株青松遇寒不凋,冠蓋如雲。
鋪子不便宜,管家給了最低價,也要一萬七千兩。
結香差點兒被這個價嚇得昏過去。
“結香說租個鋪子做點心便可,但奴才想著,以姑娘的身份,未必在意點心鋪子裡那點出息,不如置些產業。”
阿虎道,“北城一帶住的都是權家世家,就算出點什麼事,也亂不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