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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大的,連被子也不知道疊。聞瑜走過去,凝視片刻,突然蹲下身子用手摸了摸枕頭。

——涼的。

聞瑜吞了一口口水,慢慢地坐了下去,最後忍不住,乾脆躺了下來,整個人縮排秦盛的被窩中。秦盛身上的氣味頃刻間便把他包圍了,他把自己的臉埋進秦盛的枕頭裡,彷彿覺得那人輕輕地抱住他,雲淡風輕地說一句:“別怕,有我。”

他安慰自己,誰都有心情不好的時候,別心虛,說不定秦盛什麼都沒聽見——做什麼自己嚇自己!他煩躁的翻了個身,手突然摸到硬硬的東西,心裡一跳。

冰涼的,堅硬的,有著古樸的花紋,

心跳越來越快,聞瑜卻是僵住了,他知道自己摸到了什麼——秦盛的刀。

他把刀拿出來,坐起身,站到視窗仔仔細細地看了起來,不為別的,只是實在是想靠近那個人,可等他腦中靈光一閃,他才想起來一個刀客是不可能把自己的刀放下的。

除非那刀客就在附近。

就在很近的地方。

聞瑜的冷汗幾乎在瞬間就流了下來,他甚至不敢再把身子轉回去,屋子裡不知何時多了另一個人的呼吸——他的行為實在是有些可疑了,看屋裡沒人便鑽進別人的被窩,然後把刀拿出來站在視窗,一副要逃走的樣子,無心之人倒是不會覺得有什麼,但秦盛呢?

☆、第四十八把刀

聞瑜感覺到秦盛漸漸地靠近他,然後站在他的身後。

“你還記得我們最初為什麼要搭夥兒麼?”秦盛有些疲憊地開口,他揉了揉太陽穴,感覺自己這段時間的掏心挖肺很可能掏出來都讓狼狗吃了。

聞瑜除了最開始是真心設計秦盛,自從打完了狐媚之後早就把最初用的什麼理由這事兒忘得差不多了,若是仔細想想個一盞半盞茶的,興許還能再想起來,可秦盛沒給他這個機會,徑直說了下去:“你的病看那樣子好得差不多了?那我們明天起程吧。”

“去哪裡?”聞瑜只知道抓著那把刀,像是最後能救他的東西一般死死地抓著,他不敢回頭,只是傻傻地問,“去……”

他本想問是不是帶他去寒舍呢,頓了一頓覺得自己傻得可以,又帶著期望改口,“去牡丹花城嗎?”

秦盛“撲哧”一聲笑了,只是笑的有些冷,他上前去拍了拍聞瑜的頭,“去玉花宮。你不是要殺狐媚麼?我送你一程。這些日子事兒太多了,我都忘了最開始的目的了。”

語調中透著怪異的冷靜,聞瑜打了個冷戰,秦盛一定是聽到了什麼,一定是。

他半天說不出話來,抱著刀的手越抱越緊,呼吸開始不穩起來。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有這麼脆弱,這幾句不痛不癢的話讓他鼻子瘋了一般的酸澀起來。聞瑜突然抬手捂住鼻子,發出了極其壓抑的嗚咽的聲音,而後眼前一花。

又是幻境。

他站在懸崖之上,身後是黑色雙眼的秦盛,那個秦盛冷眼看他站在崖邊,一句不吭。聞瑜的心顫抖起來,害怕被拋棄的戰慄從心裡順著血管經脈一路蔓延,直直地竄上腦門,讓他好是出了一頭冷汗。那些冷汗從他的額頭處凝聚,滑下,落入他的眼睛中,又化作淚水流了出來。

崖底有另一個秦盛,碧綠眼睛的秦盛。

聞瑜知道那是試圖引誘他的幻境所化,可這一次,他怎麼都沒辦法徹底抗拒。

“秦盛”朝他微微一笑,“殺了他?”

“不……”聞瑜的手哆嗦得不成樣子,他後退一步,背後卻抵上了堅硬的東西,黑眼睛的秦盛用從來沒有過的冰冷表情看著他,無名刃已經抵上了他的背。

只消一個抬手,便是白刀進,紅刀出,一點都不會麻煩,這是下死手的預備式。

聞瑜的眼淚突然就絕了堤。

“殺了他。”“秦盛”還在說,“殺了他,他不信你,他要殺你。”

“不……”

“選我,還是選他?”

“不行……”

“一個永遠信任你的我,”“秦盛”哈哈大笑起來,“和一個捕風捉影,隨意就懷疑你的他。”

“我不會……”

“你不會選他。”“秦盛”篤定地道,“因為我能給你你想要的所有信任。”

信任。

這是兩個帶著魔力的字,聞瑜霎時間便愣住了,而就在這麼一瞬間,一股怪異的委屈席捲了他,他顫抖著捂住臉,心憤怒地嘶吼——我什麼都沒有做,我和你風風雨雨這麼久,你就這樣對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