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知道。
即使,要付出一個令他念及便覺怒恨交集地代價,他毫不懷疑,那孩子要失去了。
她竟真的不顧一切,想要自己什麼也得不到麼!
她即心狠,他便以手辣回敬。他再度露出噬血的笑容,濃黑的劍眉微顰,遠目一眺,他決定了。再給她最後一次機會,給她一個與自己對決的機會,他倒要看看,第三次,她要怎麼逃!
跨下的黑馬也因那地面隱藏的振動不安地回來踱著蹄子,離殊猛地一提韁繩,黑馬前蹄離地,長嘶聲尤在,馬身已如一道黑光,直掠了出去,身後眾月影如影隨行,一行人頓時飛快地消失在了北邊的大道上。
片刻,地上那一堆屍體中,果然,一個人影搖晃著站了起來,此人一張老臉上密佈焦黃地深深皺褶,細眯的小眼,卻是緊緊凝視他們消失的方向,一動不動。
長街那一頭卻在此時忽然蹄聲大作,這裡的百姓真是一輩子也沒見過如此反覆驚心地場面,都是一臉死灰地赫然回頭。
聽見眼前蹄響馬嘶,大隊人馬已經直衝進了鎮內,到這堆屍體面前才勒馬止步,當先一個男子,一身盔甲,昂然馬上,可俊逸地面孔上卻是瘦削的只剩一付骨架般,一雙鳳眼死死盯著那個站在屍體中的老者。
後者轉回頭來,與之目光相接,“他”開始,一點一點,往自己的臉上撕下什麼東西,手顫抖地控制不住,卻堅定地一分分去除易容,露出蒼白地臉頰,烏黑地雙瞳。
馬上那人就這樣看著,身後眾兵士也都是肅然不語,沒有人下馬,沒有人說話,就連馬地輕嘶,也是極少。
待眼前這人終於以一張全新的面容顯現在眼前時,當先那人翻身下馬,朝她緩緩走近,垂在身側地手指微微顫動,筆直地到她面前,說話聲卻是乾澀之極:“一切都過去了。”他似是想安慰她,可吟哽的聲音,卻讓她,紅了眼睛。
“你不該親自前來。”她仰了臉,聲音很輕。
他牽動臉上的肌肉,想要給她一個微笑,可卻只能做到輕微地抿了抿嘴,這將近三個月的生不如死地日子,他已經不知,何為,笑了。
以為她死了!看到那一院子的屍首時,木歷抱著顏天的屍體狂抖地說不出話時,他第一次,胸中滿溢著想要殺人想要血洗一切的狂念。這些人對她而言是何等重要,他又怎會不知,那一刻,他竟又盼望著她死了,見不到眼前的慘劇。然而,遍尋不到她的屍體,他又開始抱一絲期望,她沒死,只是被擄了去。
這個時候,他想起她曾說過的話。那個人,就站在楚國的身後,他憤然而起,不顧滿朝大臣的阻撓,堅決伐楚。大戰一開,他甚至決定御駕親征,最後,是木歷帶來的訊息阻止了他。
她活著,用奇特的傳音工具,一隻飛鳥帶來一紙資訊,只有簡單地四個字“松柏長青”!他不明何意,可木歷知曉,更因為另一件他們竭力隱藏的事隱藏的人,他知曉這個秘密。能說這話的人,遠在天邊的,只有她而已。
她沒有死。他們立刻給予回覆,不敢說多不敢稱呼,生怕還有意外,好在訊息接踵而至,她制定計劃,等待時機,等待匯合。
他注視著她,簡直是貪婪地看著,她的情緒反而漸漸平復下來,越過他,她看向鎮那邊的大部隊:“行跡已露,我們還是即刻離開吧。”
月重錦點了點頭,回身安排,這邊白韶卿沉默地看向不遠處的數十個屍體,默默在一旁站著,月重錦重回她身邊時,見了她的模樣也猜出幾分,不好安慰,只得命人將這些人先行掩埋。周圍的百姓這時才敢圍上來,尋找各自的親人,放聲大哭,月重錦又安排了撫卹下去,眾人這才知道眼前這位竟是月王,立刻嚇的又不敢支聲了,直到他們大隊離開,他們才回過神來。
白韶卿一直沒有換衣裳,身上穿的還是從那個老漢身上撥下的粗布裳,又油又髒簡直看不出顏色,她神色始終黯然,對這事全不在意。大隊行出十數里,天色漸黑前,終於到達了暫駐的大營。
月重錦親自拿了衣物過來給她換洗,又不想就此離開,便在帳外等著,等她弄妥當了回營去好好吃點東西。他站了一會,便聽到身後帳子響動,轉過頭來,不由愣了愣。她倒是換過衣裳,一身水藍色的長裙,可是,她為什麼沒有拿下易裝的假髮呢?迎著淡淡地月光,也看不真切,何況月重錦總是習慣等待她自己說出一切,也就不再多說,攜了她手,同回自己營帳,帳內已經開了個小席,二人坐下來,他給她挾了幾樣菜:“多吃一些。”
她輕輕點頭,把菜放入嘴裡吃了,也辨不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