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馬就要不戰而走,怎能甘心?
很快支持者和反對者便分為兩派,卻誰都不能說服對方。
堂上眾人爭執不下,劉璋和黃權等人又不表態,楊懷見狀冷笑連連,心中煩躁不已。他提出此議,無非是向將成都這個包袱甩給劉琮,以荊州軍目前的人馬,佔領成都之後呢?是繼續攻擊綿陽,還是留一部分人馬守衛?益州如此大的地盤,他能有多少人來守奪取的城池?
夜色漸深,爭論卻仍在持續。楊懷藉口趕路疲倦,告辭而出,高沛等將領也隨之一同出了牧守府。
因荊州軍並無攻城跡象,守軍便不免有些懈怠,楊懷剛到城中,對於這種狀況並不十分清楚,因此沒有在意。而高沛雖然知道,但現在楊懷才來,他便想著明日再說。
楊懷倒也不都是藉口,畢竟這幾日連續行軍,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到了北門軍營後,楊懷簡單瞭解了一下各部防禦情況,便打發諸將離去。
在楊懷看來,如果不能遷往綿陽,那便據城死守,以成都這樣的堅城加上數萬守軍,怎麼也能夠守上數月之久。那荊州軍即便全是精銳,在沒有援軍的情況下,還不是死一個少一個?如果自己是劉琮的話,必然會從荊州再抽調人馬,將成都團團圍住之後,再行強攻。
迷迷糊糊的想著這些,楊懷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然而城內還有不少人未曾歇息。東門附近的那處宅院內,不時有人從偏僻的院門溜出來。藉著月光看去,他們的穿戴倒是與益州士卒無異,只是這半夜三更自宅院出來,又不舉火,看上去頗為詭秘。
東城有兩座城門,正東一處,東南側還有一處。這兩處城門附近的民宅,多數已被霹靂車的石彈砸毀,成了一大片廢墟。而在城牆下則密佈帳篷,這裡因是霹靂車射擊的死角,反倒很是安全。
在東南城門值守的校尉此時已不知鑽到哪兒呼呼大睡去了。留了數十個士卒在城洞兩旁,也多抱著長槍靠在牆角打盹。
如今已是八月中旬,秋夜頗有些涼意,火盆中的柴火燒的正旺,不是發出“噼啪”一聲輕響。這樣的響動自然不會引起守軍的注意,即便聲音再大些,也很難將入眠計程車卒從睡眠中驚醒。
篝火照亮的範圍之外,顯得愈發黑暗。若是有人仔細傾聽,應該能聽到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又或是衣料摩擦時發出的悉悉索索的聲音。然而大部分人都睡的很香,畢竟白天緊繃了一天的精神,難得在此時放鬆下來。
一名守軍在睡夢中覺得眼前一暗,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尚未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就覺得自己脖子上一涼,緊接著傳來痛處的感覺,可是張嘴打呼,卻又發不出聲音,只有“嘶嘶”的漏氣之聲。
捂著向外汩汩冒血的咽喉,這名守軍很快便失去了意識。
幾乎於此同時,他身邊的兩位夥伴,也在睡夢中丟了性命。利刃抽離身體之後,鮮血沿著刀身向地面滴落。持刀者似乎毫不在意,隨手在屍體上抹了一下,便向下一個目標摸去。
其實不用他前去動手,同來的人已經料理了那個抱著長槍計程車卒。
“如何?可別有漏掉的!”一個身材矮小但頗為壯實的漢子低聲說道。聽聲音,正是那個姓楊的荊州軍校尉。
部下們沉默的點了點頭。楊校尉見狀不再多言,一揮手,數十人便自馬道上往城樓而去。其他人則依舊跟著楊校尉。
待城樓上傳來暗號之後,眾人都有些壓抑不住的緊張。
“上邊得手了。”見兄弟們都繃緊了身子,楊校尉也不覺有些緊張起來,他低聲說道:“等會兒放了燈,咱們就開城門。”
“是不是等城外大軍摸到近前再開門?”有人低聲問道。
開門必然會有動靜,而且動靜之大,必然無法掩人耳目,只要驚動了城內的守軍,那就意味著他們必須在大軍攻入城中之前,以血肉之軀將城門死死守住。
在沒有個人計時工具的當下,要想進行精密的配合完全是一種空想。雖然知道這人並不是害怕死亡,而是擔心能否守住城門,但楊校尉還是沉聲說道:“不能等,萬一大軍出動時被敵人發覺,咱們連城門都開不了,豈不是更加誤事?”
眾人都沉默不語,敢於潛入城中的都是膽大心細之輩,此時奪城大功就在眼前,就看自己有沒有命能從這場惡戰中活下來了。
城樓上飄飄蕩蕩的升起一盞孔明燈。
紅色燈籠在夜空中,顯得格外顯眼……
第359章 城門洞開火雨落
冉冉升起的孔明燈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