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出乎意料的合適。獨門獨院,進去可以看見並排的兩間臥房。左邊是廚房和廁所。天井也收拾的很乾淨,沒有雜物堆放,種了一點花草。
楊滿忍不住問,這裡是個什麼價錢。
吳麗環有點意外,“怎麼你也不進去看看?”
楊滿也明白自己著急了,便走過去看第一間臥房。門沒有鎖,一推便開。裡面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只掛了一張窗簾子。
看到這裡,楊滿就又有點打退堂鼓。因為置辦傢俱,雖然可以去賒舊貨,但總歸是一筆開銷。除非能從房錢上剩下來,但這似乎也不大可能。
看他呆立著出神,吳麗環忍不住催促,“旁邊還有一間,再去看看。”
楊滿則說,“算了不看了,不也是間空的?”
吳麗環脫口而出,“當然不是。”
楊滿問,“另一間有傢俱?”
吳麗環把拎包往窗臺上一擱,整個人靠在簾子上。“你們男人,買東西就是不肯花心思。不如這樣吧,你把這件事交給我。我全部安排好,你只要住進來就成。但只有一條,你別跟我囉裡囉嗦的。”
她就是想幫忙,找出各種藉口來。楊滿當然不答應,他轉個身,打算出去看看隔壁那間。
結果最終他也沒有看到另一個房間的樣子。因為喬正僧走進來,把他堵在這裡。他哪裡也去不了了。
毫無疑問這是有預謀的,但他的眼睛挪不開,分不出神去看一眼旁邊的同謀者。
倒是喬正僧對吳麗環點頭,“謝謝。”也是要她出去的意思。
吳麗環不是秋雁,拿上包,很利落的走人。門合上的時候,在最後一道縫裡她去看楊滿,發現他雕像一樣,眼珠子都沒轉一下。自從喬正僧進來,他便沒有看過別人了。
事到如今,吳麗環不去想自己有沒有做對。
出了門,外面是一條窄巷。有三兩個孩子蹲在地上,對著牆玩;也有顫顫巍巍的老人,住著柺杖迎面走來。角落的綠色,是雜草破石而出。仔細一點,還能看見一隻螞蟻繞著道,蜿蜒爬到牆上。
這一刻風湧進來,像溫柔的浪。又有一點醉人,像溫過的酒。
吳麗環走的靠邊,肩膀幾乎擦了牆。有人側目,她便努力偏過頭去,掩飾微紅的眼。
風裡帶著清香。不知不覺,也已經到了荼蘼花開的時節。
楊滿的思想是一片空白,他甚至想不起要說話。沒想到的是,喬正僧也不開口。
他們的招呼是一個吻。當對方的手附到耳下,掌心的熱量滲透進面板。楊滿不由自主的低下眼簾,頭卻緩緩的後仰。沒有絲毫的抵抗,只是最後四肢酸楚,有一點發沉。他抓不住對方的衣襟,手無力的垂下來,腿也軟綿綿的。
直到兩人分開了,楊滿才撐起自己。只是他低下頭,幾乎是靠在了對方的肩膀上。
可惜越是甜蜜的,越是殘酷的。
喬正僧去摟他。楊滿卻抬手到胸前,做出牴觸的態度來。但馬上的,也就放棄了。他的身體是一根緊繃的琴絃,顫抖著發出聲音。
“你太使我痛苦……”
沒有愛是不痛的,這是最好的表白。喬正僧退後了一點,伸手去撈他柔軟的脖頸,迫使他抬起頭來。“到底誰使誰痛苦?”
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他並沒有說謊。喬正僧從來都是不馴的,或許是源於他那個道貌岸然的家。一旦掙脫出來,對這個世界也就再無敬畏。得到是理所當然,失去也沒有遺憾。
而他現在的眼神柔軟了很多,柔軟到可以被傷害的程度。
你可以把它當做是綿綿的深情,又或者清醒一點,告訴自己,這不過是一種慈悲,愛屋及烏的慈悲。
呂七小姐的事情,楊滿不想問。不管背後有沒有不得已的解釋,他都接受喬正僧最後要結婚的現實。而另外一樁他願意知道的,他又不敢問。楊滿覺得,自己是錯過時機了。既然那個人已死,那麼他也做好了一輩子不知情的打算。
還是喬正僧更有底氣,他問楊滿,“為什麼不聯絡我?我的信和電話,你都沒有收到?”
楊滿一臉困惑,他確實沒有收到過喬正僧的任何資訊。
喬正僧露出一點不屑,“你的那位小朋友,也有可能是他的狗腿子,喜歡玩點小把戲。不過他們救你出來,我還是很感激的。只要不是有別的企圖……”
說到這裡,楊滿有點沒法接。因為事實證明,喬正僧猜中了所有。廖枯人是位正直的朋友,這個想法在近一段時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