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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輕到不可聞。

顧小北半睜開眼睛,身心俱疲,輾轉卻不能成眠,透過紗窗,夜色凝重下,背影孤清,遺世獨立,那樣寬闊的背,曾幾何時,顧小北竟試著依附,夢在一夕之間被迫醒來,波及至今,仍是恍恍惚惚,如步履雲端。

這樣想著,意識漸漸模糊,不知是什麼時候,昏沉睡去。

等到意識再度甦醒,窗外的天,已然透出些晨曦的微白,腳下有些異樣的感觸,她仔細感覺,原來是睽違以久的溫熱,入冬以來,她早已習慣清晨醒來,手腳寒涼,她縮排被窩裡,取出足底那隻塑膠瓶。

她沒有用暖水袋的習慣,公寓裡自然沒有配備,此時,她坐直身子,看著手上,被熱水燙得扭曲變形的塑膠瓶,怔怔地出神,有些溫暖,原來竟像是毒品,僅一次便會上癮,蝕透骨髓,無可救藥。

她有早課,稍微裝點妥當,早早地就出了門,如今是7:20,時間還充裕得很,餐廳里人很少,她選了個靠窗的,光線十分充足的位置,悠閒地吃著早餐,胃口不怎麼好,挑挑揀揀,一手漫不經心地掏出手機,瞥見發黑的螢幕,才記起,昨晚回到公寓就沒電了,從包裡摸出備用電池,換上,開機,杏眸瞪得老圓,竟有三十多個未接,來電顯示是清一色的“鳴子”,還未回過神來,又是一陣劇烈的振動,由手上傳來,振得她一激靈,閉著眼也知道是誰了。

按下通話鍵,她即很有先見之明地,將電話擱到離耳朵老遠,果不其然,“顧小北,我限你在三秒鐘內出現在我面前。”震耳欲聾。

“我,那個——”她還不及解釋,人已經空降在她對座,她小心翼翼地掛了電話,對面那個男人鐵青著臉,半天沒句話,根據以往的經驗,這絕對是三雨欲來之前兆,她軟下聲氣唯諾道:“那個,兩秒,我只用了兩秒就出現在你面前了,沒超時。”

“你XX的拿我當猴兒耍了,誰是顧家三小姐,又是誰昨天晚上才跟我相了親。”

火山終於爆發了,顧小北差點沒噴出豆漿,周圍的人都齊刷刷地,向他們投來異樣的眼光,那廝招得很,幸虧飯堂人不多,不然,她以後還怎麼直面她慘淡的人生。

顧小北連忙將食指放到唇上,示意他噤聲,待他情緒稍微穩定,又起身,按下他高高聳立的肩,安置在長凳上。

“對不起——”這便是她的開場白,長期實踐證明,那廝是吃軟不吃硬,示弱這招屢試不爽。

果然,對方極不自在地悶哼一聲,白皙的面,微微泛紅。

她繼續道:“我不是成心騙你,你也看到了,相親,我是被逼無奈,我並不以生在那個家為榮,我不喜歡那個家,甚至於,我討厭那個家,你明白麼,我想離開那裡,從懂事起就想,這也是為什麼我在夜未央唱歌的原因,我想自食其力,我不用顧家的錢,那樣,我總有一天能離開。”

許鳴半響不說話,她的答案,似乎在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同樣生在大家,他或多或少能體會她的苦衷。

良久,他開口,“那就以結婚為前提,我們試著交往看看,我認為,你想要的自由,我能給。”他如是說,語氣很篤定,目光很誠懇,彷彿他真的能帶給她幸福。

說不感動是騙人的,她甚至差點在下一秒衝口而出,“好,我答應你,我相信你能給我自由。”只是她真的可以麼,顧小北有多汙穢不堪,她和那個被自己稱作舅舅的男子亂倫,甚至還懷了她的孩子,往更深處說,她雖然十分排斥,但是無可否認,她愛著那個男人,也不知道要愛到什麼時候,如果是這樣,那麼,她還能夠抱著這樣自私的心態同他交往麼,他在向自己捧出真心,他對她的好,她不是不懂,只是那樣,對他有欠公平。

只是,離開顧家,這確是一次難得可貴的機會,錯過了,怕是真正脫逃無路了,躊躇間,對方突然開口,“你不需要馬上作出決定,想好了通知我,我希望你能認真考慮。”說完頭也不回地走得匆忙。

顧小北怔怔地看著那個背影,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怕多等一秒,等來一個否定的答案。

四十九,得失

再過一週就是換屆選舉了,這市委書記的角逐趨於白熱化,越是臨近,表面看來,越是塵埃落定般安然,波詭雲譎,有如博弈的雙方,棋逢對手,不到最後一著,誰也料不到,結局是峰迴路轉抑或柳暗花明。

為期一月的年終總結,終於在下午全部結束,過程稍嫌冗長,不過有它存在的必要,過去一年,有成績也有不足,作為市委副書記,顧灝南大致以獎勵為主,適當批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