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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很有可能。這一帶沿海有不少小港都不允許船隻夜間進人,這條船也許只是停在那兒等待天亮後再請求進港。”

“既然你已發現了它,設想一下它是否也已發現你了呢?”夏農提問道。

“那還用說,我們肯定在它的雷達探測範圍內。”

“那它的雷達能否發現我們的小艇?”

“不可能,主要是因為小艇緊貼著海面。”

“照原計劃行動,”夏農命令道,“現在回身已為時過晚,我們只好假設它不過是條夜間停在港外的貨輪。”

“它一定會聽見槍炮聲的。”沃爾登伯格猶豫不決地說。

“那怕什麼?”

這個德國人笑了笑。

“是沒什麼要緊。但萬一你們敗了,我們又沒能在天亮前跑開,他們就會從望遠鏡中認出這是‘托斯卡那號’。”

“我們絕不會失敗的。執行命令吧!”

沃爾登伯格回到橋樓去了。那個中年非洲博士剛才在一旁一聲不吭地目睹了這一幕,現在走上前來,操著一口漂亮的英語說:“少校,祝你走運,上帝會跟著你的。”

夏農差點沒回答說,與其要上帝跟著,還不如多帶上一支旺巴特速射步槍呢!但他忍住了,他深知這些人都是虔誠的宗教信徒。於是他點點頭,說了聲“肯定的”,便徑自走下繩梯,上了小艇。

他在黑暗中抬頭仰望著“托斯卡那號”模糊一團的船尾,四周萬籟俱寂,惟有海水拍打著小艇的橡皮船身,發出陣陣輕微的響聲。偶爾,“托斯卡那號”的舵葉攪動一下,傳來一點低低的浪花聲。大概因為離海岸尚遠,陸地那一側顯得靜悄悄的,聽不到半點聲響;待他們駛近到能聽見岸上的喧譁聲時,該是午夜過後許久了,岸上的人也早該睡了。實際上,夏農關心的根本不是能否聽見克拉倫斯城裡傳來的鬨鬧聲,而是擔心在這靜悄悄的大海上一聲尖響究竟能傳出多遠。他早已下令小艇上和“托斯卡那號”上的全體人員都務必保持安靜,不準抽菸。

他瞟了一眼夜光錶,現在是9 點差一刻,還不到預定時間,他坐下來繼續耐心等待著。

9 點整,“托斯卡那號”巨大的船身發出一陣低嗚,船尾的螺旋槳猛烈轉動著,攪得海水嘩嘩作響,白色的浪花粼光閃閃,撞擊著夏農乘坐的小艇艇首,接著,船開始向前移動了。夏農把手探到舷外的海水裡,他能感到浪花翻滾著向後湧去。船開得極慢,因為5 小時內他們僅需行駛28海里。

天空依然籠罩著烏雲,沉悶的空氣使人覺得彷彿是悶坐在一所狹小、陳舊的暖房中,而不是置身於遼闊的大海上。到處看不見一點光亮,只有雲眼中尚能透出一絲微弱的星光。夏農在艇尾向後看了看,勉強能分辨出20英尺長的纜繩另一端的弗拉明克和塞姆勒乘坐的那艘小艇的身影。他們後面更遠一些的距離,詹尼·杜普里的小艇也在隨“托斯卡那號”移動著。

5 個小時的航程猶如一場噩夢:在這漫無邊際、漆黑一片的大海上,人們無所事事,只是焦慮不安地東張西望著,聚精會神地側耳細聽著。然而,除了閃閃發光的浪花,他們什麼也看不到;除了“托斯卡那號”的老式引擎在鏽跡斑斑的船殼裡發出的低吼聲,他們什麼也聽不見。雖然橡皮小艇催人慾睡似地輕輕搖晃著,可是戰鬥前人們常有的那種不斷加劇的緊張心情,卻使得誰也無法閉眼人睡。

儘管如此,他們終究熬過來了。當夏農腕上的夜光錶指向2 點過5 分時,“托斯卡那號”的引擎聲消失了,船身慢慢地滑動著,終於停了下來。從船尾傳來一聲輕輕的忽哨,劃破了黑暗的夜空。那是沃爾登伯格在告訴夏農,船已到達小艇解纜啟程的地方了。夏農回頭對後面艇上的塞姆勒發出了訊號,不過坐在最後那艘艇上的杜普里,肯定已經聽見了那聲電哨,因為僅僅幾秒鐘後,他的小艇便響起了發動機的波波聲。緊接著,那聲音開始向岸邊移去。夏農他們根本看不見他的小艇,只能聽見套在消音罩下的發動機傳出陣陣低響。

大個子詹尼坐在小艇的尾舵旁,右手緊握引擎機柄調節速度,左手儘量平穩地把羅盤在眼前託平。他知道前面還有4 英里半的航程,他們要直向岸邊插去,在那條從北伸進克拉倫斯港的狹長地帶的外側登陸。按照目前這種速度,30分鐘便足以駛完這段航程,他應該在25分鐘時就把發動機基本熄火,然後在視野之內選定登陸點。他比其他兩艘小艇早出發了一小時,以設定迫擊炮和照明彈發射器;大約需等他一切就緒時,其他兩艘小艇才恰好透過半島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