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連著灌了幾幅湯藥也沒見起色。第二天一早,前方傳來戰報,說有六七千的洋鬼子正向興元方向開來。載垣、景壽等忙護送聖駕還京,蕭然藉口阻擊洋匪留了下來。
興元縣沒有駐軍,只有地方團練不足千人,武器清一色的大刀片子,守城基本上屬於不可能的任務。縣丞吳閔之比較想得開,天沒亮就搬了大小老婆金銀細軟溜之大吉了,動作比皇上都快。這一來城中百姓亂了套,拖家帶口紛紛湧出城,往京城方向逃去。一時間流民塞道,哭聲震天。
這個時候,蕭然和他的二百六十七名弟兄就站在城牆上,默默的看著逃難的人群,聽著悲痛的哭聲。
以二三百對六七千,就算是天兵天將恐怕也只有捱揍的份兒。所有人都知道這一點,但是蕭然宣佈留下的時候,誰都沒有反對。畢竟如果不是蕭然的指揮,這些人早在碾子山就已經全軍覆沒了。在這二百多條漢子的心裡,他們的命早已經交給了蕭然。
良久,蕭然用力一揮手:“好吧,到此為止,火器營就地解散。”
“什麼?”眾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楞住了。
“一會這裡就將變成一座空城,守下去不會有任何意義。”蕭然斬釘截鐵的說道,“我留下你們,是不想讓你們回到京城去送死。你們想,洋鬼子佔領興元,一天的時間就可以打到北京。現在京師的部隊跑的跑,散的散,咱們火器營不比人家親軍,回去就是頂缸擦屁股。我知道你們都是不怕死的漢子,可是犯不著白白丟了性命。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未雨綢繆。”
眾人當然知道這番話的分量,一時都不知該說什麼。程通想了想,道:“可是額將軍……”
“額將軍已經……遇害了。”蕭然擺擺手,段興年提著一個包裹走上前,放到箭垛上。解開,露出額龍澤的人頭。
眾人頓時譁然,這可是當朝的三品大員吶!“這是什麼人乾的?”
“想要我們命的人。”蕭然喟然長嘆,“火器營近來建功不小,但也難免因功遭妒。我知道你們裡面有旗人子弟,有包衣,也有替僱的漢人,可是在別人的眼裡,我們都只是一顆棋,舉之則用,無用則棄。所以老額一死,我就更不能讓大家回去了。”
“媽的,不讓我們活,就跟他娘拼了!”二百多條漢子一齊怒吼著,“怎麼幹,大人說吧,我們都聽您的!”
蕭然看著眼前一張張稜角分明的臉,沉聲道:“那你們聽好,現在有兩條路:其一,火器營就地解散,大家各奔前程,沒有路費的,我這裡有一萬兩銀票,大家分了做盤纏。其二,左右不過一死,有道是富貴險中求,咱們就來拼上一拼!”
程通率先嚷道:“咱們當了一輩子兵,不打仗還能幹什麼呢?大人,我們弟兄願意跟著你!”眾人也紛紛道:“是啊,上刀山下火海,我們只聽大人一句話!”
“好,兄弟們信的過我,蕭然就舍了這顆項上人頭,跟大家拼一套富貴!段大哥,酒來!”
二百多條好漢,二百多碗烈酒。蕭然抽出佩刀,伸出左臂輕輕一劃,一串血珠落入酒中。眾人紛紛歃血,舉起酒碗齊聲高呼:“生死相隨,患難與共,肝膽相照,不離不棄!……”
東方,晨光刺破濃濃霧靄,一輪旭日噴薄而出。蕭然和他的弟兄們沐浴著萬丈霞光,眼前依稀是一條金光燦爛的大道。
第二十三章 我先劫個色(上)
洋鬼子來的比蕭然預計的早了一點,而且是兵分兩路,一路從南方向直撲過來,另一路由東向西橫插,妄圖包圍縣城。蕭然帶人從西門撤出,利用地形的掩護,在相隔不足十里的兩路敵兵中間險險穿過。雖然順利突圍,但所有人的手心也都捏了一把汗。雪瑤此刻換了一套清兵的短布袍,涼帽下小臉緊張的發白,寸步不離的跟在蕭然身邊。
一路急行軍,趕到京城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城裡的百姓正紛紛出逃,到處都亂哄哄的。恰好前面開過來一小隊清兵,抬著一乘綠呢小轎急匆匆趕路,領頭的卻是粵海關監督恆祺。蕭然那日只在早朝見多他一次,虧他記性好,倒還認得,忙迎住問道:“恒大人,城裡現在怎樣了?”
恆祺見了蕭然,不禁連連苦笑。原來咸豐一回到北京,便匆匆帶了老婆孩子逃往承德去了,扈蹕的有端華、肅順及軍機大臣穆廕、匡源、杜翰等,命恭親王弈�1�7為全權大臣,留守京師,僧格林沁、瑞麟、勝保各軍駐城外防剿。但是僧王一幫人手下兵將都作鳥獸散了,剩下三個光桿司令,還守個屁?
蕭然道:“那麼恭王如何打算?”
“還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