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讓他們為我跟我的家人陪葬!!!”
充滿怨毒的聲音,好像一道冰冷的刀鋒,從曾國藩的脊背一直拖到頂門,讓他渾身的寒毛一下子豎了起來。看著蕭然眼睛,他頭一次感受到了這個年輕人身上那種與年齡並不相符的陰冷逼人的煞氣!
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窗外忽然傳來一片驚叫聲。曾國藩嚇的激靈一下子,磕磕絆絆的跑到窗前,衝樓下的清兵喊道:“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清兵們七嘴八舌的叫道:“天上飛的那東西,好像望下面扔了什麼玩意!”
“啊!!!”曾國藩氣急敗壞的叫道:“扔在哪裡了?有沒有爆炸?”
清兵們搖搖頭,都說好像是扔到崇文門方向去了,但沒聽到什麼大的動靜。曾國藩霍然回頭怒視蕭然,蕭然也不迴避他的目光,笑吟吟的道:“大帥抓緊時間吧,下一次再丟下什麼東西來,我可說不準!”
曾國藩無奈,只好教人送蕭然上了房頂。春秋樓是小三層的閣樓,在當時的京城算是比較突出顯眼的,蕭然站在房脊上,取出一塊紅綢揮舞起來。一隻氣球向著這個方向緩緩飛來,由於滿載只有三百多米的飛行高度,用千里鏡看人看的清清楚楚。確定了是蕭然本人,氣球上砰砰砰連放三槍,那些各處飄蕩的氫氣球,一齊轉舵,晃晃悠悠的朝著東南方向飛去,只留下兩隻仍然在頭頂盤亙。
下了房頂,回到房間。曾國藩正蹲在窗邊探頭探腦的望天上瞅呢,一看蕭然進來,忙道:“剩下那兩隻氣球,為什麼不飛走?”
蕭然聳聳肩膀,道:“我怎麼知道?大概是閒極無聊吧。”笑呵呵的坐回了座位,道:“好了沒事了,曾大帥,咱們接著喝酒敘舊吧?”
曾國藩憋了半天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重新坐下。蕭然混如沒事人一般,親自把盞,殷勤勸酒,但他哪裡還喝得下?勉強喝了兩口,放下杯,儘量用平聲最舒緩最溫柔的語氣說道:“老弟,咱們還是直來直去,也別繞***了。實不相瞞,今日老朽請你來,是有一事相求。”
第一百七十二章 翻牌(中)
像曾國藩看透了蕭然一樣,蕭然對於曾國藩,也判斷確。他素性謹慎而猶豫,歷史上幾次代表清廷與列強對話,最終都選擇了妥協,尤其是在1870年的天津教案,次的喪權辱國,引起全國朝野的唾罵,上至朝廷百官,下至民眾輿論,均指其為軟骨頭、賣國賊,連他的湖南同鄉,也把他在湖廣會館誇耀其功名的匾額砸爛焚燬。
而這一次蕭然擺出一副破釜沉舟絕了退路、要與整個京師玉石俱焚的架勢來,委實令曾國藩無比震驚。要知道他這樣的脾氣秉性,而敢於冒天下之大不韙,迎蘭兒上殿秉政,實在是已經將後半生的富貴榮耀、全部的身家都押了上去,萬萬輸不起的。形勢所迫,不得不委曲求全,低眉下氣的好言相求。
偏蕭然並不買賬,裝傻充愣的挖苦道:“啊?不是說只敘舊麼?感情這頓飯,還不是白吃的啊!”
曾國藩現在恨不能一口水活吞了他,但是又不得不暫且忍下這口氣,賠笑道:“老弟說的哪裡話來!這件事關係重大,實在是非老弟你出面而不可,要不然,我也不想勞煩你的大駕啊!”
“這樣啊,那說說看吧。”蕭然不置可否的道。
“是這樣的。”曾國藩清了清嗓子,道:“今兒個是六月初六,再過三天,乃是大行皇帝誕辰,恰逢我朝大敗三國聯軍,慈禧太后的意思。希望能辦一個祭典。以告慰先皇,並免直隸三年賦稅,昭示天恩。老弟你是內廷總管,又是討夷欽差,這樣的祭典自然由你來隨侍最為合適不過。老弟,你意下如何?”
“就這事?”蕭然微微一怔,原還以為曾國藩想逼迫自己給江南發電報。逼迫聖駕回鑾,沒想到他根本沒提這一茬兒。不過稍一琢磨,便即醒悟。蘭兒移居養心殿秉執政務。這可是謀逆篡政地舉動。文武百官跟老百姓多少雙眼睛看著呢,難免惹來清議。雖說現在京師有重兵把守,高壓之下所有人都保持緘默。但這終非長久之計。而蕭然作為慈安太后最得力地心腹親信,這是人所共知的,由他來隨侍蘭兒出息這樣的祭典,實際上就相當於給外界傳達了這樣一個資訊:慈禧太后秉政,某種程度上說慈安太后已經接受了這一事實。
這樣一來。兩宮太后南北分治便儼然變成了既成事實,即便是慈安太后不肯回鑾。那麼北京的政治身份在一定程度上說仍然存在,包括政務的處理、詔令的頒行,也都顯得順理成章了。蕭然心裡暗罵了一聲:老狐狸!沉吟片刻,道:“伺候主子,這本來就是咱這做奴才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