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寧死了,屍體早已經腐爛在那條溝渠裡,而我還活著。不錯,我還活著。
我嚥了咽口水,嘴裡卻乾乾的,喉嚨裡什麼也沒吞下。接著,我拽了拽胖子的衣服,道:“走吧,天無絕人之路。”胖子抹了把汗站起來,道:“你這張烏鴉嘴,好話從你嘴裡說出來,我就覺得不靠譜。”我瞪了胖子一眼,沒理他,選了一個方向往前走。
天上的日頭很毒辣,炙熱的照射下來,雪盲的後遺症使得我眼前發花,畏光的眯了又睜,胖子體力比我好,又睡了一晚,不多時就走到了我前面,也不知他是怎麼找路的,反正現在誰也不認識路,只能憑運氣找水井,我便沒開口,跟著胖子後面走。
由於怕光,我便沒有抬頭,一直低頭盯著胖子的大屁股,屁股在哪兒,我就往哪兒走。也不知過了多久,兩條腿已經走的打顫時,胖子突然停下了身,我這時候滿腦子都想著水,忍不住幻想著湖泊、山泉、恨不得自己變成一條魚暢遊在大江裡,正想水止渴,一個沒留神,直接就撞到了胖子背上。
胖子那一身臭汗,都有些發酸了,這一撞,差點沒把我燻死,我趕緊退後一步,捂著鼻子罵道:“死胖子,你身上這味兒,蟑螂都能被你燻死。”
胖子不樂意了,抹了把汗,道:“他孃的,你不也七八天沒洗澡了,比我香不到哪兒去,居然嫌棄你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不行,就算情況再危急,我也必須對你進行精神再教育。”說完咬牙切齒的伸手來抓我,我自己早已經累的上氣不接下氣,哪知道胖子這麼有精神,被他一抓,就把我臉按到他胸上。
那胸肌,都快趕上阿寧的罩杯了,胖子力氣大,我被按上去一時沒掙開,陣陣酸臭傳過來,差點沒被燻死。
其實胖子這人有些臭美,用年輕人比較流行的話來說,是明騷中夾雜著悶騷,平日裡看起來,似乎不注重儀表,但在巴乃,我們借住在阿貴家那段時間,三個人擠一屋,那小子還避開小哥,躲在床上問我:“天真,有沒有香水。”
我道:“大老爺們,用什麼香水,你腦袋被狗啃了吧。”後來,我才知道,他想追雲彩,在沒有借到香水的日子裡,他大清早的偷偷摸摸去採野菊花洗臉,然後湊到我面前問:“唉,聞聞,香不香。”
我當時肚子都笑痛了,指著他道:“光香有個屁用,有本事把小哥那張臉換上去。”胖子受了打擊,一臉鬱悶的辯解:“雲彩不是那樣的人,她不喜歡小白臉。”
這一次去北京,他來接我的時候,還穿了件特別騷包的黑皮褲和黑夾克,這老胖子嘴上說著男人不能形式主義,實際上特別注重形象,看來我這次嫌他臭。是踩到胖子的尾巴骨了,只得趕緊求饒道:“我錯了,是香的,就跟老北京酸菜一樣香。”
話說完,我感覺自己似乎越說越不對勁,胖子果然氣的夠嗆,掐著我的脖子罵道:“天真同志,你他孃的故意的吧,活的不耐煩了……”他話說到一半,突然放開掐著我脖子的手,在周圍使勁嗅了起來。
他***,這死胖子真不是一般的騷包,不就是說他醜嘛,至於一聞再聞的確認嗎?我清了清嗓子,剛想安慰胖子,他突然將頭轉向一邊,道:“天真,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味兒?”
我瞧見他神色不對勁,於是也跟著嗅了嗅,頓時我倆身上的汗臭撲鼻而來,為了不打擊到胖子,我斟酌了用詞,道:“有點老北京酸菜的味道。”事實上我現在口乾舌燥,一句話也不想說,偏偏胖子喉頭咕咚滑了一下,眼睛直直盯著一條幽深的巷子,砸著嘴道:“什麼老北京酸菜,胖爺我聞到肉香了,走,過去看看。”
肉香?
我使勁嗅了嗅,努力忽略汗臭味,發現空氣中,還真有一種淡淡的肉香,
難到這附近有人?
是路人甲還是姓張的?
胖子喉頭不斷滑動,我也抵擋不住這陣誘惑,兩人就跟狗似的,嗅著鼻子,躡手躡腳的往巷子裡走。這條巷子很深,周圍都是土石房,但房屋的構造比較高,更加繁複,顯然,這裡曾經應該是一片富人的聚集區。
我和胖子尋著味兒轉過好幾個彎,巷子突然到了盡頭,盡頭處是一片空地,大約以前是有錢人家的院子,而此刻,那院子中央,正燃著篝火,火上架了口土褐色的陶罐,頂上冒著熱氣,似乎在燉什麼東西。
火已經快要燃盡,周圍卻空無一人。
我雖然被這肉香勾引的肚子咕嚕咕嚕叫,但還是機警的四下裡搜尋,目光所及之處,沒有一個人影,就在我還小心翼翼觀察時,胖子已經屁顛屁顛跑過去,周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