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再這種時候,我卻突然想起了小花,他曾經說過,不希望我變成和他一樣的人。那現在呢?我想……恐怕要讓他失望了,大概這就是人生,前一秒風平浪靜,但你永遠無法預料,下一秒會遇到怎麼樣的改變。
我說完,底下安靜了,這時,一個人突然冷笑道:“不下鬥!吳爺,您得意思是,兄弟們都可以散夥了?”
“我沒說過。”我道:“只不過年底了,近來市面上不太平,我想讓夥計們過個安穩年。”
“哼……”啞姐冷笑一聲,道:“誰有本事敢下鬥,只管去,收屍費我們還出的起。”
狼三不敢對我發難,聞言罵道:“爛婊子。”啞姐沒開口,轉頭像是沒聽見一樣,我知道她是在忍,便起身道:“你們都是一幫老人了,現在是什麼局勢你們也清楚,現在下鬥,就是找死。我也不多說,你們中有誰真想幹年底的新業,我也不阻止。不過……醜話說在前頭,下了鬥,是死是活,是蹲號子還是挨槍子,都自己受著,誰敢牽扯出其它的,不等條子收拾你們,我第一個滅了他全家。”
現在市面上風聲正緊,這些人都是些連死人都敢砍的亡命徒,沒有絲毫忠心可言,如果真出了事,落在條子手裡,估計第一個就要把我們給供出來,這些人,拿自己的命威脅沒用,只能捎上他全家,才有些威懾力。
我話說完,底下的人不吭聲了,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片刻後,還是有喇嘛盤的人問道:“吳爺,既然如此,那這一次新業得來的東西?”
“你們拿命攢來的過節費,我怎麼好意思收。”我笑了笑,道:“誰有本事做,誰就拿。”這話一出,下面頓時安靜了,狼三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起身道:“恭送吳爺。”
“小哥。”我看了看悶油瓶,道:“走,回家。”
車上氣氛比較沉默,悶油瓶一句話都沒說,一上車就閉著眼睛睡覺,我觀察了下他的表情,最後道:“他們的話你不要介意,這是我們吳家的事,你是自由的,只要有我在,沒人能強迫你做任何事情。”我說完,又覺得這是一句廢話,悶油瓶是什麼人,能強迫他的,恐怕沒幾個,如果這次不是因為我的事情,他根本用不著扮演這個吳邪走狗的角色。
我心裡有些憋屈,悶油瓶沒回話,由王盟開車,一路回了鋪子。
盤口的事情,至此算是告一段落,我開始安排去江西青湖鄉的行程,王盟嚷著要陪我去,我道:“你去幹什麼?當保姆還是旅遊?盤口你幫我盯著,有什麼風吹草動,隨時聯絡我。”
王盟苦著臉,道:“老闆,我很久沒放假了,您就不能順便捎上我嗎?”我踹了他一腳,道:“***,存摺都衝七位數了,你還想怎麼的?想放假就沒錢,自己選一個。”
糾結了一下,王盟道:“老闆,你放心去,我一定好好給你看著。”
“恩。”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乖。”
第二天,我動身往江西走,這次不是下鬥,只是找人,由於事情緊急,需要連夜做飛機,而悶油瓶也沒有身份證,我便讓他留下來,他沒多說什麼,點了點頭,就在我要走出房門時,悶油瓶淡淡道:“吳三省的東西,我看著,你放心去。”
我腳步頓了頓,眼淚差點沒出來,也沒回頭,胡亂嗯了一聲便帶著四個夥計去飛機場。
原本我是要單獨行動的,但現在連暗殺都出來了,我實在不知道,上面的人到底還有沒有下次行動,因此不得不學習港片裡的大佬,帶幾個隨身保鏢。
這四個人,有兩個是啞姐的夥計,有兩個是王盟手下的愣頭青,但身手都不錯,年紀跟我一般大,看我的眼光都帶著一股羨慕與嚮往。
這一路風平浪靜,那幾個夥計也算穩妥,路上警惕性較高,但到底是年輕人,一上飛機就放鬆下來,壓低聲音胡侃,我聽著他們不著邊際的海吹,思想有些恍惚,一瞬間彷彿回到了五年前,那時候潘子還在,大奎還在,胖子還沒老,我還是那個古董鋪的小老闆,三叔那個老狐狸還叫我大侄子。
但等我一睜開眼,看著飛機蹭亮的桌面,反射出了一張年輕白淨的臉,我盯著裡面的人看,發現,我有些不認識他了。
第七章 (下)
當晚的飛機直達貴溪,為了掩蓋行蹤,我們只找了家不需要身份認證的小旅館休息,準備第二天往青湖鄉進發。
要去青湖鄉,只能乘坐汽車,那一帶山較多,修建了蜿蜒的盤山道,汽車站每天只有兩趟車,第一班我們已經錯過了,第二班要到當天下午六點鐘,行駛過去,大約有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