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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足勇氣抓了這隻活的來,計劃放在他的領口上,讓這小乖乖鑽進他衣服裡,看他不嚇得抱頭鼠竄,正小心翼翼兜著手絹將毛蟲往他身上引,本一直安靜坐著的人卻突然回頭,一把擒住她手腕,她嚇一大跳,手重重一抖,便見那毛蟲乖乖正從手絹上躍起,又撲撲往下墜,不偏不倚恰好落在她被他逮住那截手腕上,雞皮疙瘩陡然從腳心爆發起來,她尖叫一聲甩手去抖,那一抖卻又抖到了自己身上,可能那毛蟲也嚇得緊了,死死附在她的前襟上動也不動,她又不敢赤手去抓,只得扯衣去抖,又叫又跳又抖衣服,那模樣也與瘋瘋癲癲相差不遠了。

正徒勞地原地猴跳,他的手卻按住她肩膀,他看起來文弱無力,那一按之下勁兒居然極大,她被迫站在原地不動,便見他另一隻手上已經拾了剛剛那條手絹,以絹覆手,將那毛蟲捉了下來,轉手便拋入碧瓷盂中去!

她這才鬆一口氣,抬頭一望,卻見他面龐微垂,溫潤如月,眼是澄淨而明亮的黑水晶,蘊著笑意,光輝灼灼的要將她包圍沉溺了,那嘴唇也向上彎出花瓣的形狀,撥出的溫熱氣息帶了龍涎香的馥雅,正正撲在她面上,他的一隻手也還搭在她的肩頭,彷彿正溫柔攬著她,那一刻她腦袋裡迷糊了,居然想要伸手摸一摸他那好看的唇,手伸到一半才突然驚覺到這迷惑了她的笑容是什麼意思!

笑意中含著幾分溺愛和無奈,那明明就是大人逮住了頑童胡鬧時的神氣!

他的另一隻手往身後一抄,便從書桌上拈起一張素箋到她面前,上面是三個大字:

小孩子!

原來他剛剛寫的就是這三個字,他早知道她又來搗蛋了!她臉上一紅,一把推開他,劈手奪了那素箋紙,幾下揉成一團擲到他腦門上,跺腳兇道:

“誰是小孩子?誰是小孩子?我就不喜歡你,就要作弄你,怎麼樣,受不了的話去告訴老太太啊,告訴你弟弟啊,我才不怕你們霍家的人!”

嚷嚷間眼光瞥到他身後,見平日是開著的窗戶掩上了半扇,那毛玻璃照出了他們晃動的影子,她頓時明白了,指著他叫:

“哦,原來你從窗戶玻璃裡看,你可真是狡猾!”

他只低頭望著她不動,眼中還是那黑水晶般的光亮和淺笑,她更是發惱,臉上也莫名其妙更燙了,便發起性子來將桌上的書噼裡啪啦全砸在他身上,再重重跺了他的腳,這才一溜煙跑了出去!

可是霍展謙卻並不生氣的樣子,晚上見了她眼中居然都還有隱隱的笑意。

從那次把他關在門外以後他們便真正開始同居一室,當然還是分床而睡,雖然有諸多不便,好在淡粉色的帳子垂下了,她還有小小的私密空間,霍展謙也還算君子,所以相處下來也並不難熬,平時兩人都不會有什麼交流,可是這一晚,她總疑心他還在嘲笑著她白日的笨拙,悄悄下床看,果然見他躺在沙發上,嘴角還保持著淺淺的弧度,她正恨得咬牙,那眼睛又突然睜開了,墨黑的眼睛仰視著她,彷彿要看到她心裡去,她心中漏跳一拍,立刻又朝他兇:

“看什麼看!”

轉身縮回床上,只覺還不解氣,抓起一個枕頭砸了過去!

伸手關了燈,四周立刻黑暗下來,她豎起耳朵聽,他好像將那枕頭拾了起來,然後便沒有動靜了,可是暗色裡,她想他一定還保持著那淺淺笑容的,他不會生她氣的,他說過,只要不惹其他人不高興,她怎樣欺負他都無所謂——這個傻瓜!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秋風的捉蟲,呵呵!

重樓暗香(一)

雪落一日一日都在掰著指頭算鍾師長究竟什麼時候會來,常常越算越覺得心頭沒底,心煩意亂,這時便要去找霍展謙出出氣。從那次被逮住以後她也不用再偷偷摸摸了,大搖大擺地走進他書房去,大搖大擺把他的東西翻得亂七八糟,提起毛筆在他的素箋紙上一頁一頁畫豬頭,他常常望著她是哭笑不得的表情,只要他稍稍一皺眉,她便要兇巴巴地弓起手指“啪”一聲彈在他額頭上,見那淺淺的碎髮下浮起紅彤彤的一個印子,她的心情便倏地飛揚起來了!

偶爾也會在他的書房裡發現新奇的東西,那天她居然翻出了一支自來水筆,通體黑色,盈盈潤澤,扭開筆帽便見燦燦金色的筆尖,細細凝看筆帽,上面有一排洋文,那是她唯一認識的洋文——waterman,華特曼鋼筆,她驚喜叫了起來:

“你也有華特曼鋼筆!我妹妹也有一支,聽說這筆可貴了!”

那是寶心的生日禮物,她還記得鍾師長的哈哈大笑,說這洋玩意兒一支便要抵上一個二等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