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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我說那刀子不會是警察給你變出來的吧。

阿英胡說道:“他們破的案子越大,獎金越多,所以給你可勁往大處撩唄!”

缸子說那倒不全是,刀子是我的,可我根本沒掏出來,在腰裡彆著,整天彆著呀,我對社會沒有安全感還犯法?我從傻逼那裡拿完錢,就請剛出來的哥們兒喝酒去了,警察從飯店把我掏走的,一搜,刀子出來了,當時還問了,我說那刀根本就沒掏出來,也從來沒想掏它,用的著嘛!

阿英說肯定是小賣部的那傻逼誣賴你的。

那警察也得跟我核實一下吧!從來沒有人再問過我刀子的事,我以為落個沒收就完事了呢,操她媽的,也太不挨邊兒啦!

我安慰他說,要真象你說的那樣,到法庭上還有一拼,不一定就打上持刀。

缸子說你不知道,我就在下邊能耐,一到法庭上情緒就容易激動,茶壺裡煮餃子,光心裡有數,倒不出來呀,又沒有律師給把關,到時候肯定跟他們急,再打上我一個態度惡劣,那不土地爺掏耳朵淨剩她媽崴泥了?

一提到律師,缸子牢騷大了:“老百姓你就不能犯法,連律師都請不起還犯什麼法?”

缸子進來快仨月了,家裡就送了兩次50塊錢,生活算困難的,這點從他老婆的信裡,也可以看出來。作為直接領導,我沒少接濟他。我懶得聽他哭窮。

我說律師不也就那兩下子嘛,這辯護詞我給你寫不得了。

缸子笑逐顏開:“嘿,以前還真沒動過這個心眼兒。”

我說那是你對我的重視還不夠。

我說不就把刀子的事說清楚就行了嗎?不過我沒打過官司,這格式什麼的你清楚吧。缸子說沒什麼格式,就是最後陳述時我念的那個東西,我悔罪的心情一定要寫上,告訴法官我要用悔恨的淚水洗刷我的一生。我笑道這都哪來的詞兒,缸子說上次進去時候他就這麼說的,效果還不錯。我說那就給你寫上,不過別跟別人說是我寫的,我嫌寒磣。

武當在一旁著急地說:“麥麥你也給我寫一份吧。”

我笑起來:“事兒剛到哪呀,二哥你也太急點兒了吧。”

鬼螃蟹悔意頓生,說早知道讓你給寫個陳述了,我那變壓器是不帶電的呀。

正說著,外面突然門響,管教喊鬼螃蟹的名字呢。

“鬼螃蟹接判兒了。”缸子經驗十足地推測。

果然,值班管教進來提走了鬼螃蟹,順便告訴我們給他收拾東西。判決書都到外面去接,接了“判兒”的人馬上就轉到隔壁的“已決號”裡,給十天的上訴期限,十天後沒有上訴的,大部分就裝車裡拉W市監獄去了,餘刑不滿一年的則留在看守所服刑。

鬼螃蟹是我送走的第一個“已決犯”。

過了十分鐘,鬼螃蟹紅著臉回來了,很激動的樣子,進門就罵道:“操她奶奶的,十年!”

老耙子從豆子堆裡抬起頭:“那你是打的第二款,十年起步的那款,已經最低了。”

“別操你媽啦。”鬼螃蟹給了他一句,對我說:“麥麥我走了。”我說你也沒有別的東西,直接抱被子吧,我剛才給你塞被子裡兩盒煙,到判號兒抽去。鬼螃蟹連說謝謝。

鬼螃蟹抱了被出來,跟大夥說再見,缸子說提前給我佔個位置,到勞改隊狠點混,要混成人頭了,後去的哥幾個還能沾你的光。

鬼螃蟹嘴裡鏗鏘地念叨:“上訴,必須上訴!”

門口的管教晃著一大串鑰匙,不耐煩地催促:“你他媽利落點行不,下豬哪?”

鬼螃蟹息聲,蔫蔫地出去了。

老耙子跟管教假熟,舔著臉問:“劉管,今兒判了幾個?”

“幹活!有你雞巴事兒。”管教咣地把門拍上,我們幸災樂禍地笑了。

“偷個變壓器就判10年啊。”武當詫異地嘀咕,神情有些恍惚,可能心裡又在思量自己的案子了。

武當的腳鐐被我們纏裹得很舒服,當然是相對的舒服啦,為此我慷慨地犧牲了一條三槍秋褲,本來強姦想做點奉獻,我說你那個褲子太硬,再說天也冷了,有那心意就行了。

強姦心滿意足地沒有堅持。

強姦表態說:“我就佩服二哥這樣的好漢。”

缸子一嘁鼻子說邊上涼快去。強姦訕訕地閃開了。

阿英也不厭其煩地翻開了老帳:“就你那二兩肉往前湊什麼?現在還有強姦的嗎,花50塊錢衚衕裡找一個多省事,滿街都是賣逼的,還強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