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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的工作,其他人看了都羨慕地說:“學問啊,有學問就是牛逼。”

豐哥說:“操,我要趕上好時代,也他媽成知識分子了,就憑我這腦瓜?切!”

金魚眼和小不點都跟屁吹風,說豐哥要不是遇上“四人幫”,現在不是科學家也政治局委員啦。豐哥感慨道:“我有時候特羨慕人家戴眼鏡有學問的,有時候又他媽特看不起這些人,操,不就多上兩天學嘛,要讓我念足了書,我一個也不尿你們,操,我就是給耽誤了。”

舒和抬頭說:“豐哥,你還別說,我要也趕上你那時侯啦,現在可能連掃大街的都不如。”

“你?你不讀書,連屎都搶不上熱的!”大家隨豐哥的話笑起來。

“嗨,讀書管屁了,現在在這裡關著,還不如吃冷屎哪。”舒和接了句茬。

豐哥的思維觸角就是發達,立刻從話裡聽出雜音來,冷了臉跟舒和道:“舒和你別上臉啊,找我給你上兩句好聽的是嗎?……要不說你們唸書的都是黃鼠狼投胎,沒一個好種兒呢,說說話就沒人味兒了,想給我上段子,你差著檔次哪!我從我的字典裡隨便摳倆字出來就夠你咂摸半拉月的。”

舒和臉色有些侷促,連說:“豐哥你想歪了,我真沒別的意思。”

金魚眼也不落場,緊著數落舒和:“你看人家常博跟麥麥,整天多塌實,就你逼事多,不是裝瘋賣傻,就是閒言碎語。”

舒和閉緊嘴,埋頭苦幹,吭吭吭地把上面一行字又奮力抄了一遍,然後大刀闊斧地劃掉,很憤懣的樣子。我也一頭扎《人民日報》社論裡去了,常博拿張報紙在旁有些愣神,估計還沒反映過來剛才豐哥為嘛掉臉子吧,這傢伙唸書念得有些傻了,監獄裡面的好多話茬子,只要彎兒轉的快了大了都一時掉不過個來——這樣也好,裝傻衝愣,一個子兒不少掙,最後落一好人緣,如果吃虧是福,常博這樣的人福如東海。

轉天上午,龐管在號筒裡巡視時,我們把作業交上去,他驚訝地說“完了?”站門口翻了翻幾張紙,臉上掛起笑:“行啊,呵呵。”

我們都沒有什麼喜悅感,讓他滿意那是意料中的事的,別說我們認真搞了,就是真糊弄,也能把他糊弄得一愣一愣的呀。不就一破思想彙報嘛。

後來這東西還真變成鉛字了,上了內部交流資料,龐管美得臉上粉刺都暴了。

沒幾天,龐管又冒上來,給了我們一本資料,說寫個“卡夫卡的論文”。這事舒和和常博說什麼也不摻乎,逼我一個人單練了一整天。後來豐哥笑著告訴我們,說他在龐管辦公室,看見一小妞把論文拿走了,還說要請龐哥消夜呢。嘖嘖,連小情人的東西都拿哥們兒這來?

豐哥說,你還別得便宜賣乖,幹文職多他媽美,你沒看見管教的衣服床單都拿進來讓小不點洗嘛,點名要小不點洗,別人都不敢碰啊。操,讓你幹活,那絕對是看得起你。

豐哥說的有點道理,經常給管教幹各種活計的押犯,輕易沒人敢欺負,別看我們自己戲稱“獄用”,在他們眼裡,那可是尊貴的“御用”啊。

後來,一直到我離開W市局,我們三個一直在替龐警官幕後策劃一個專案,斷斷續續地接差事。他在外面搞了個裝潢公司,從可行性報告,到一系列的宣傳策劃、公司章程和種種諸如編造業績等亂七八糟的玩意,都拿到號房裡來搞,就差在牢門口掛個“商務諮詢”的牌子了。龐管的態度還是好的,一般時候笑來笑往,彷彿鄰家大哥。我們在號裡的地位也就打著和平牌,一些悲慘的故事基本跟我們無緣了,這要感謝龐管對知識分子的重視。

第二章 素質教育 第一節 死亡遊戲

呆了一些天,跟裡面的人就有些熟絡起來,發現自己對這裡還是有誤解的,首先這“辰字樓”早已不是專押死刑犯的樓號,現在的犯人,像大客車一樣,是客貨混裝的。而且,關於死亡的話題,也並不像我估計的那樣是個禁忌,那幾個註定要被槍斃的犯人,也並不反對偶爾談論“死”字。

我們號裡唯一“掛鏈兒”的東哥,只有24歲,已經被“掛”了快兩個月。這裡和下一級的看守所不同,只有判決死刑之後才上戒具,那些按律當斬的嫌疑人,只要還沒有接到最終判決,都和普通押犯一樣,空手空腳地在號裡關著,不像“C看”那樣如臨大敵,抓個殺人的,先不管三七二十一地鎖緊了,弄得壯懷激烈的,讓人頭暈。

而且,這裡的犯人,不論你有多大的案子,也沒人關心你的心理感受,誰也不比誰好受嘛,不知武當二哥到這裡生活的怎樣呢。在這裡,想受照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