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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又想馬兒不吃草,有這種好事嗎!其實說起來你條件不錯,年輕輕到這位置還差嗎?離婚了肯定不愁挑不到合適的。”

艾北到底不是個狠角色:“算了,湊合過就是。她也沒什麼大毛病。離婚的話我爸肯定挺傷心的。”

服務員端上蝦餃。艾北把每隻餃都用筷子搗開,然後把餃皮撥到碗裡,蘸米醋吃。看似那些蝦肉他是不打算要了。多可惜!梁夏把盤子斜過來倒進自己碗裡。港式茶餐廳沒薑末,薑末米醋拌蝦肉是很美味的。

艾北說:“你要是我老婆多好啊,在家都是我吃她剩下的。我就是垃圾桶。遲早有天變成大胖子。”

艾北變胖子似乎是必然。基本上,年輕時候這種相貌的人一過三十五歲就開始發福,頭變圓,肚子變圓,手腳變圓,最後結局是慈眉善目的老爺爺。較理想的造型是動腦筋爺爺。

初春的正午,陽光明媚,動腦筋爺爺躺在門前院子裡的一條睡椅上曬太陽,在他身邊,小天真和小問號翻看《十萬個為什麼》。

我們都曾是小天真和小問號,長大後變成了我們,老了就是動腦筋爺爺和阿普奶奶。

宋般若到了阿普奶奶那種年紀還記得小若姐姐嗎?

梁夏想不出自己老的樣子。老頭子憤世嫉俗是不可愛的。那叫老變態。

艾北東問西問,蘇杭身體怎樣了?小宋美眉和你做了同事,你氣色都好多了。菱角表現不錯吧?幾時出來?

梁夏說:“宋般若的外婆你還記得不?咱們小時候在她那兒喝過三道茶。老太太和宋般若說,要請我們去家裡吃飯。她養的豬全是吃自家糧食長大的,沒飼料新增劑,肉可香了。我們去,她當天宰來做給我們吃。”

艾北向來喜歡熱鬧,歡呼雀躍的。

那頭豬不知會不會預感末日來臨?按說應該有的。總是這樣,某些生物歡呼雀躍時,某些生物大限將近。

梁夏從茶餐廳出來,自己的車停在原處。可他有種異樣的感覺,他沒有立刻開啟車門,停在那裡細看,車窗上有道縫,他才不會犯這種不關嚴車窗就離開的錯誤。四處環顧,車流人流,風和日麗。

梁夏掏出手機撥給特修店,說自己車壞了讓拖車來一下。然後他打出租去找老鮑。

老鮑那個小平房上著鎖。透過滿是灰塵的窗玻璃往裡看,連鋼絲床底下的幾個編織袋都看得清清楚楚。屋裡沒人。

平房是聯排那種,租住的人不算很多。有租戶端著缸子蹲在門口刷牙,有的靠在門框吃泡麵,還有的鎖門準備外出,鎖門的那個皮鞋錚亮,看樣子是寫字樓上班的小白領,這些傳說中的城市新貴居然住在這種上世紀的建築裡,多麼像孔雀開屏後轉身露出的器官。

梁夏迎著小孔雀走過去:“請問這間屋有人住嗎?”

他指著老鮑那間房。

小孔雀防備的眼神:“空了很久了。”

小孔雀匆匆離去。梁夏去找那個刷牙的。刷牙的正陶醉在清潔工作之中,牙刷捅得腮幫不停翕動,螃蟹吐沫般冒出白泡。

“大哥,我想租那間房子,應該找誰啊?”梁夏問。

刷牙的含混的答:“每月三百。月付。押一付一。錢給我就行。”

看來老鮑果真搬走了。

梁夏說:“你把門開啟,我進去看看。”

刷牙的翻了他一眼:“有啥好看,隔著窗戶看不就行了。又沒有裡間。”

梁夏掏出一百塊扔在他身上。

屋裡幾乎是空的。除了床底下幾隻編織袋。梁夏把編織袋拖出來,拉開拉鍊時灰塵亂飛。

生鏽的鐵鍋、沒用完的洗潔精、油汙的鋼絲球、燙得捲了邊的塑膠碗碟、一次性筷子。一次性筷子是大把捆住的,每雙筷子都套著塑膠包裝。包裝上印著“歡迎光臨“,反面是飯店的名稱和電話。

飯店名稱很氣派:至尊。

差一個字就和星爺同門了。飯店在郊區,算是農家樂。門口摞著一堆鐵絲大筐,裡面是些雞鴨貓狗等活物,還有個破舊的玻璃缸,裡面養著幾條蛇。

梁夏進去後要了兩個菜和一瓶白酒。

在來至尊飯店前,梁夏先回基金會上班。宋般若像過節似的跑來告訴他,說剛和蘇杭透過電話。興奮過度的宋般若非要請梁夏吃午飯,梁夏打發艾北陪她狂歡去,自己開了四十多分鐘找到這裡來。

因為不是週末,又是午飯時間,飯店裡只有梁夏一個客人,他把老闆叫過來一起喝。

老闆說:“頭回來吧?看著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