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王爺翻找著他腦海中有關鬼火的記憶傳承。
他記得鬼火可以煅燒邪惡,這個功能很多火焰都具有,比如鳳凰的涅槃之火和三味真火,但它有一個獨一無二的功效就是再生。
與焚燒世間萬物的孽火不同,鬼火是天地間唯一可以修補東西的火焰。假如說孽火的本性是毀滅,那麼鬼火的本性就是復甦。
毀滅與復甦,相生相剋,它們兩種火焰稱霸了整個上古時期。
如今,鬼火進階,隱隱有恢復往日風采的勁頭。閻王爺的心裡無端升起一股不安之感。
鬼火已出,那麼代表毀滅的孽火如今又在哪裡?
這對雙生子般的火焰,會不會再一次席捲六界?
瞧著在安靜發光的墨綠火焰中,緩慢凝成型的紅點,閻王爺覺得腦袋生痛。他怎麼就攤上了袖色和霽沐這一對麻煩的傢伙?問題是,他居然還甚是心甘情願地為他們善後。
掃了一眼,通透明亮的十九層地獄,閻王爺衣袖一揮,一層層鬼氣逐漸蔓延而開。站在他旁邊的旱魃看了他一眼,道:
“是個愚蠢的美人。”。
閻王爺磨了磨牙,反駁道:
“這裡好歹是你的地盤,你就不顧及一下你的手下?它們可沒有你這般的修為,一個個都是見光死的傢伙。不對,你們已經死過了,充其量是會走路的屍體罷了。”。
“那你還幫它們遮光幹嘛?”。
潛臺詞是:死了就死了唄。旱魃無辜又好奇地望著閻王爺,道。
本來是想諷刺旱魃這類東西就是一具沒生命的腐屍,不料卻被它的話給嗆住了。閻王爺默默地擰過臉,拒絕與此位思維奇葩的旱魃溝通。
“是個善良的美人。”,旱魃勾了勾嘴唇,接著道:
“我還有事,暫時顧不上它們。”。
意思是等你做完事才會想到它們?那也太遲了吧!到時全部死光光,十九層地獄就沒有東西了。閻王爺無語,脫口道:
“你有什麼事?”,居然重要得過你手下的性命?
旱魃露齒一笑,神秘道:
“等一會你就知道了。”。
他們身後的厲鬼在聽見這句話後,垂下了頭,它的眼睛深處是遮不住的貪婪神情。
霽沐你料不到吧!你再怎麼遮掩,我還是能找到你藏的東西。就算你重鑄了袖色的身體,沒了那樣東西她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的空殼,和旱魃根本沒區別。
。。。
 ;。。。 ; ; 閻王爺頗有些嫌棄地把袖色的衣襟拉扯開,一個繡著銀杏葉子的香囊掉了出來。
青翠欲滴的銀杏葉透著溫潤的光芒,起先閻王爺以為那是銀杏葉發出的光,直至香囊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輕輕地飄到半空中,青色光芒大盛,燦得他不禁地合上了雙眼。
待他適應後睜開眼,發現被紅線圍困住的厲鬼以及鮮血直流的袖色都飛到了離地十丈的空中。
他神情一凜,正想把袖色撈回來,卻驚覺發光的不是香囊,而是裝在香囊裡面的焰心。
小小地、稚嫩的焰心在香囊內安靜地燃燒著。真是這麼安靜,卻給閻王爺帶來了無比的震撼。不是因為本該熄滅的鬼火重生了,而是他自重生的鬼火身上感覺到了上古的氣息!
在閻王爺驚疑不定的注視下,鬼火飄到了袖色身邊,隔著香囊親暱地蹭了蹭她的臉頰,然後一個轉身,惡狠狠地撞在了被紅線捆成粽子般的厲鬼身上。
閻王爺怔了怔,他怎麼感覺鬼火好像是踹了厲鬼一腳呢?
青幽色的火焰順時針流轉,顏色漸漸濃厚,變成了綠中透黑的墨綠色,如同一塊上等的璞玉終於雕琢成型,一時之間光華流轉,整個十九層地獄被點亮了。
在這墨綠之中,袖色的身體被裹了進去,糾纏在厲鬼身上的紅線鬆開,化成黯淡得近乎褪色的紅芒鑽進了袖色浮在半空的身體內。
這是一場怎樣的蛻變?
時隔很久很久,每當閻王爺憶起這一幕,心底依然是滿滿的震撼,覺得六界已經沒有任何的言語可以用來描繪此情此景。
袖色紅色的衣裳在墨綠的火焰中一點點消失,隨著消失的還有她的身體。一寸寸的肌膚、一根根的經絡、一條條的血脈,皆在這明明沒有溫度卻可以把一具仙身輕而易舉融化的火焰中灰飛煙滅。
“是個神奇的女子。”。
耳邊出現一個聲音,單聽那以“是個。。。。。。”句型開頭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