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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年輕男子,一身黑衣勁裝,面上覆了張銀盔面具,一雙精芒在面具下灼灼閃亮,看得寶珞心頭凝起寒霜。這目光如此凌厲逼人,似曾相識一般。

大檀可汗扭頭問太子,“鐵其那何時能到?”

太子恭敬回稟:“回父汗,鐵其那將軍信使前來報必定在大典前趕到,前日裡將軍騎兵奇襲探入境之魏邊路軍,魏軍大敗而退。”

大檀可汗不禁面露得色,“我柔然騎兵驍勇善戰,他拓跋氏的人馬憑得不過是兵多將廣,豈敢在我廣漠草地上與鐵蹄相較。”

帳外拓跋嗣毫不掩飾嘴角一閃而過的冷嘲,柔然可汗庭自恃深入漠北草原,謂我力不能制,防備鬆懈,若乘其無備出擊,勢必大亂。

魏五路騎兵已是悄無聲息潛入柔然可汗庭數十里之外,並尊帝令若遭遇柔然主力騎兵,乃詐敗撤退,令其放鬆戒備。如今已是探明王帳方位,且得知大檀可汗之左膀右臂鐵騎將軍鐵其那不日便會到來,利劍已然貼近毒蛇七寸,果是不出所料。

兩人瞥見守備兵齊步而過,正要離去,卻不料轉身在帳後竟撞向一人,那人黑衣蒙面,匕首直抵寶珞頸項,拓跋嗣出手甚快,兩指迅捷捏住那人咽喉。

此時若是打將起來,勢必引來守備兵將,拓跋嗣正想趁寶珞快速閃身一刻痛下殺手。卻看見那人已垂下握住匕首的手臂,定定看著寶珞,目光像是見了鬼一般,渾身殺氣也已斂去矣盡。倏又凝住寶珞手中握緊的藍珠,眸光更為驚詫,閃過一絲不可捉摸的憤恨之色,口形輕輕吐出兩個無音字,“寶珞”

寶珞怔怔點了下頭,這人是誰?看身形象是女子,她認得她?

在拓跋嗣鬆手一霎那,黑衣女子返身掠了出去,眨眼間隱入夜色,武功之高出乎意料。只撇到她黑衫揚起時,裙角一抹桃紅薄紗在月色下刺目得緊。

續緣北風城(七)

泰常二年十二月

這就是終年恆古不化的雪山麼?巍峨陡峭,深入雲霄,就像域北那座無人敢涉足的吉祁連神山,幾乎可見山風呼嘯凜冽、風雪肆虐,就像冰寒山峰刀刃一般的尖利,絲絲割裂肌膚。雪山下,連天地也蒼白慘淡,這讓寶珞想起冰雪女王居住的普拉德隆,人跡罕絕,連靈魂都要被凍僵了。

“這片雪山我們柔然人叫它‘搏格達’,不可侵犯的聖山,聽阿嬤說,山裡面有可治百病的冰山雪蓮,所以,有人在最接近搏格達的山壁間修建了吊橋,可是過去採雪蓮的人,都沒有回來。巫師大人設壇祭法,說是接近聖山的人世世代代會被詛咒,所以就再也沒有人敢靠近了。”路上偶遇的小牧童小大人似的告訴他們神山的由來,叮囑這些外來人儘快離開這個詛咒之地。說完瑟縮著抖動身體,一溜煙跑開了去。

他們卻越走越近,寒風也颳得臉上刺痛,睜不開眼來,寒意四面八方撲來。足底已是麻木僵直,寶珞用力跺著腳,冰硝四濺,忽地發現跺開的雪沫下竟是堅硬的寒冰層。隱隱透著烏沉沉墨黑一般的詭異。

冰層,上古時代,這裡莫非曾經是河流?是那場令得地球上生物絕跡、恐龍滅絕的世紀寒凍將這裡變成這樣的麼?

拓跋嗣也留意到寶珞腳下那塊抹去雪沫後露出的墨玉寒冰甚是奇異。她已是伏下身子,想仔細一看,卻隱隱聞到嗆鼻之味,冰層下隱約有墨色湧動。

拓跋嗣將寶珞拉至身後,“這冰下有古怪。”說著抽出長劍,運起內勁,緩緩在冰面上刺了下去。內力直透劍尖,瞬時一股烏黑粘稠的膠狀黏液夾雜著刺鼻的味道沁上劍柄。拓跋嗣猛地抽出長劍,一道黑色液體“譁”地噴了上來,兩人退後一步,過不多時,那道噴湧液體的裂口又被凜冽風雪堵了個嚴實。

寶珞取出火摺子,打著了火,慢慢靠近粘稠液。看著火光冉冉漫開,這,竟然是原油層……

“這是什麼?怎能點燃?”

“這是原油,古代海洋或湖泊中的生物經過漫長的演化形成的混合物,與木炭一樣屬於化石燃料,我們腳下這片冰層,是古地殼變化演變而成的原油田,原油的威力十分強大,甚至產生比火藥更為巨大的爆炸力,一般燃料無可比擬。”

拓跋嗣凝視冰面上的火光,唇角彎起一道難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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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城草場東邊緩坡,是平緩草原上柔然王族祭拜祀地,名喚祭天坡。王城草場圈環密密麻麻的氈帳無形中便是陣法變幻的天然屏障,因此在王城範圍內並未有太多守備軍,各路將領將聚集柔然可汗庭的軍隊駐守在東南西三方,對王城形成環陣護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