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日漸西斜的時候終於趕到了縣城,找到鄧知仁所說的呂家鏢行,青磚圍牆,黑漆大門,門兩邊掛著“仁結八方賓客義聚四海英雄”的對聯,門口有一塊大青石,上面陰刻著“呂家鏢行”四個大字,顯得安定又肅穆。
溫華從驢背上滑下來,覺得手臂已經僵硬了,跟租驢的道了聲辛苦,又從兜裡數了三十文錢給人家。
鄧知仁聽門上的小廝說有三個小子找他,跟鏢行裡知會了一聲便出來了,看三人風塵僕僕的,伸手將他們的包袱挎在臂上,“走,先吃飯去。”
溫華回頭又望了兩眼呂家鏢行的大門,“二哥,你這樣出來沒事兒麼?”
“沒事兒,”他拍拍她的小腦袋,“今天沒什麼要緊的事兒。”
鄧知仁將他們領到附近的一個小飯館,顯然他平日裡是常來的,店主兼小二熱情的將他們引到裡面,一人要了一碗麵,又點了三個菜,看著三人風捲殘雲般掃清了桌上的所有食物,他笑眯眯的會了賬,“走,去看看你們的住處。”
店主帶著他們從大堂來到後院,原來這裡前面開飯莊,後面開客店,吃住倒是極方便的。
店主開啟一間屋子,裡面一張大炕,靠門處一個盆架,一張桌子,兩張條凳,溫華他們進去看了一圈兒,店主抱來了褥子和被子,“客官,要熱水只管知會一聲!”
待店主離開,溫華把被褥舉起來使勁抖了一陣兒,朝英和朝益也有學有樣的抖了抖。
鄧知仁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這家店算是比較乾淨的了,在外面住店也不過是湊合湊合罷了,且忍耐幾日吧。”
溫華鋪好了床,下了炕,坐到條凳上,“二哥,什麼時候出發呀?一路上還需要帶些什麼東西麼?”
鄧知仁看了看他們鋪開在炕上的行李,“後天天不亮就要出發,所以明天晚上你們就得把住店的賬結了,到時候我過來,從這兒到運城要走一天半,一路上除了吃飯睡覺以外是不停的,所以你們三個要準備好乾糧和水。等到了運城,會停留三天,然後再回來。”
“那一會兒我們去買幾個水袋吧?”溫華想了想,又問道,“二哥,我們跟著鏢車,要花多少錢?是走著去還是坐車?”
鄧知仁笑了,摸摸她的腦袋,“就你們這腿腳還想走著去?有客人和你們一樣要跟著車隊走,到時候你們和他們坐一輛車。錢的事兒你不用管,有哥呢。”
溫華不甚贊同的瞧著他,“二哥,我帶錢了。”說著就要把自己隨身的布包開啟讓鄧知仁看。
鄧知仁微微一笑,攔住了她,幫她把布包合上,使了個眼色,“二哥知道,你能有多少錢?以後留著買紙買筆吧。”
溫華會意,自己剛才聲音太大了,這是客棧,誰知到會遇到什麼人?還是小心些為妙。
鄧知仁抬頭看向朝英朝益兄弟兩個,“你們呢?”
朝英看看朝益,也放低了聲音,“我們出來時每人帶了兩貫錢。”
朝益湊上前去坐到了溫華的身邊,難掩好奇,“二哥,聽說路上會遇到佔山為王的強盜,是真的麼?”
鄧知仁彈了他一個爆慄,“還沒起行呢說什麼喪氣話?呂家鏢行在晉州地界上也算是響噹噹的名號了,大小的山頭沒有不買面子的,再說即便……也不過是劫財,你們不輕舉妄動就不會出事。”
隨後鄧知仁又給他們算了這些日子預計的花銷,又告訴了他們如何省錢,這兩貫錢是將近十天的花費,省著用的話差不多還能剩下五百文,這讓兄弟倆十分欣喜,五百文對他們而言可是一筆數目不小的錢財。
幾個人又說了會兒話,鄧知仁便帶著他們去街上買了水袋,一人一個,可以背在身上,又領他們去了鞋襪行,買了新鞋新襪,這些東西每人花了不到二百文,價錢倒也合適。
回來以後鄧知仁又讓店家送來了熱水,看著三人洗漱了,才離開旅店回了鏢行。
天黑睡覺的時候,溫華沒覺得有什麼不方便的,反而是朝英朝益兄弟兩個有些彆扭,他倆一個十歲,一個十二歲,正是懵懵懂懂的時候,只知道不能和小姑娘睡一個炕上,兩人商量了半天也沒商量好該怎麼睡,一扭頭卻發現溫華早已呼呼的睡著了。
今天趕路趕了大半天,到了縣城也一直沒歇著,溫華早已疲憊不堪,躺到床上沒多大會兒就開始覺得渾身肌肉痠疼痠疼的,兩兄弟在一旁嘀嘀咕咕的說了什麼她也顧不得了,只是集中精神讓自己全身放鬆下來好儘快睡著。
第二天一早,天剛矇矇亮,三個人就醒了,起身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