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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下眉。

“怎麼總是受傷?”躺在病床上打點滴時,一直沒開過口,只是細心安排的葉阡程忽然問,略微感嘆的語調驚擾了流弋剛剛平復下去的心緒。

這個問題要怎麼回答?其實也沒受很重的傷,只是下腹和右腿還在隱隱作痛,並且沒到影響走路的程度。流弋不敢和葉阡程對視,垂下的睫毛因為太長几乎把眸子都遮住了。

但是這種關心給他的除了不可言說的甜蜜外更多的是困惑和微微的心酸,一顆膨脹起來的心就會患得患失地急劇收縮,連怦怦跳的聲音也總是沒有規律。

“是一個朋友過生日……我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以後不會了……”他有些語無倫次地解釋,斷斷續續的,手指在被子裡絞著自己的衣服下襬,聲音最後掐斷在床邊的人撫摸他頭髮的動作裡,流弋愣怔地看著神情冷淡的葉阡程,被劃過髮間的手指觸感弄得有點不自在。

“你的頭髮和看上去一樣的柔軟,”居高臨下的少年說著與冷淡神情不相符的言辭,連微笑都吝嗇給予,但是很明顯,這樣的葉阡程更接近他的本性,比起那個溫和微笑卻不可靠近的人來,反而沒什麼距離感,“以後不要隨便攪進今天那樣的事情裡,出事的話會被學校記錄在案,會影響以後的升學和工作。”

“你怎麼會在那裡?”

繞著他一縷頭髮玩弄的人有點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說的話一點也不客氣,言簡意賅得像是在逗他,“吃飯。”

這應該算是糊弄人了吧?

我又不是要問這個。

流弋閉上眼,自我催眠一樣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臉頰卻不可抑制的熱起來,只因為葉阡程輕輕彎了下嘴角,那一閃即逝的促狹表情配合著的動作卻是逗弄般摸了一下他的耳朵,然後熱意就從面板相觸的地方蔓延了開來。

滴液裡似乎含有能催眠的藥物,流弋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醒來是被拔針的疼痛驚醒的。他的睡眠一向很淺,一直沒醒只能歸結為病房裡太安靜。護士一張平板沒有表情的臉,利落的動作有點粗暴,拔掉針頭血馬上就流了出來,然後按了一個棉籤在上面。

葉阡程幫他按著棉籤,手在他額頭上探了一下,“頭還暈嗎?你剛才有點發燒。”

流弋不是頭暈,而是剛睡醒腦子有些不清醒,迷糊地看了葉阡程一眼,問他“幾點了?”

“快凌晨了,感覺好點了沒?”葉阡程把他止了血的手放進被子裡。

葉阡程的手很暖和,他無意識的在被子底下拉住了。

對方沒有拒絕,反而把他的手反握進了掌心裡。

直到兩隻手的溫度平衡了流弋才反應過來似的把手抽出來,慌張的突兀反應引來葉阡程的疑惑,“怎麼了?”

“沒……”流弋一慌張就說話結巴,然後就是來醫院之前那些謝謝麻煩之類的客套到連自己都覺得羅嗦的話,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轉移這種過於靠近帶來的違和感。

葉阡程從始至終都保持著一成不變的態度,眉毛都沒有動過一下,這樣的冷處理讓流弋的焦躁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顯得很孩子氣和無理取鬧。

“好了,我們走吧,我想你不會喜歡在醫院過夜。”葉阡程沒理會他意欲開口的為難表情,和醫生談話時更是一副監護人的口吻。

凌晨的車子並不容易打,兩個人在冷風裡站了許久才打到車,期間葉阡程問他冷不冷,還抓著他的手試了試溫度。

“醫藥費,我會還給你。”在計程車靜默的氣氛下流弋這麼說,明明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口吻也可以很淡然,但是說出口後發現自己的語氣太刻意和沒有力度,像是力求撇清什麼一般。

旁邊的葉阡程看他一眼,外邊的霓虹燈照進車裡,在他臉上投下一片五顏六色的光斑。

葉阡程沒接他的話,斷在空氣裡的餘音就成了虎頭蛇尾沒有作用的一個殘句。

他現在已經知道,這也是葉阡程的處事方式之一,一旦認定某件事之後就不會在意別人的意見,也沒有商討的餘地,於是連多餘的口舌都沒有。

這樣的說法或許很主觀臆斷,但今天不長的相處時間瞭解到的卻比之前多許多,葉阡程,其實是有些獨斷專行的,只是方式看上去很溫和。

這個認知造成的後果就是在車子在南錫路邊的高階小區前停下來時,他還傻傻地跟著高挑少年走了好幾米,然後才夢遊驚醒地立住了腳步,葉阡程居然帶他回家。

無視他臉上的錯愕,葉阡程說了句與問題實質不相干的話,“我一個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