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淚水佈滿整張臉,聲音一度哽咽:“十五年前,我與墨凌躲在屏風後。你與武安侯的話我今日都記得一清二楚。每一個字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子,每日剮著我的心!皇位!本就不是我的,你清楚、武安侯清楚,墨凌清楚。躺在皇陵死不瞑目的父皇更清楚!”
“住口!”尊容華貴的宣太后身子顫抖。猛地摔在暖墊上。華麗的裙襬沾了些許灰塵,震驚的望著悲痛欲絕的兒子,依舊白皙的手好似篩糠般抖的厲害。那是一種地獄般的黑暗徹底被人暴露在烈日之下,毫無遁處。
“母后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上蒼殘忍,讓我與墨凌在命運的無奈之下,躲在了屏風之後,聽著自己最仁慈的母后與一直苟且的武安侯,籌劃著如何攻入聖宮,如何擊潰伏氏。”他居高臨下,滿面淚水的看著瑟瑟而抖的母后,痛聲道:“母后,那年墨凌才七歲,他剛剛會獵雪狼,剛剛學會了太師教的新劍法,剛剛能獨自策馬狂奔,你怎麼忍心,讓一個七歲的孩子成為你權利相鬥的棋子!”
驟然間,他想起那些殘酷不堪的過往,嚎嚎大哭,常年壓抑在心中的痛好似驚濤駭浪,讓他在一次次壓制中徹底爆發,他想起了那時,墨凌睜著清澈的眼睛說皇兄,我相信母后,她不會害我的,他是我們的母后啊。
就是這一句她是我們的母后啊,成為他們心中永遠無法癒合的痛,隨著歲月的流逝,那些傷口潰爛不堪,再也癒合不了。
“母后,你可曾聽見夜夜飄零在聖宮的撕叫聲?你可還記得?”北宮君滿眼通紅,青筋的手捂著胸口,聲嘶力竭道:“今時今日,我都還記得,那是墨凌日日夜夜在東哲殿痛叫,承受著經脈盡斷,骨頭碎裂之苦,我每夜都蒙著被子,我不敢面對,我不敢去看他,那年他才七歲,還只是個孩子,母后,你那些夜晚可睡著過?”
“住口!住口!你不要再說了!”宣太后再也不復一絲莊嚴,拼命捂著耳朵,眼中一片穢濁,雖然抖的厲害,卻依舊冷冷的說道:“他為什麼不死!為什麼!死了就是母后的好孩子,他不僅不死還回來做什麼,滾去西域就不應該再回來!沒有他,武安侯怎麼可能會死!他就是惡魔,他是來複仇的,君兒,他會像殺了武安侯一樣殺了我們的,你要與母后一起同心協力!”
“武安侯死不足惜!若不是墨凌,北瀛早就姓唐了!墨凌若想要這個皇位,那是天經地義!”北宮君擦著眼角的淚水轉身離去。
“你個逆子!母后這些年白疼你了。”
“母后。”北宮緩緩轉過身子,目光迷茫的看著她,一字一頓道:“你想墨凌死,是因為什麼?是因為北瀛的權利還是因為武安侯的死?”兀地,他迷茫的眼神霎時鮮紅如血,聲音蒼涼:“又或者是因為你不敢直面醜陋的過去,不敢直視你滿手染了親生骨肉的血!”
原本發怒衝冠的宣太后登時驚的魂飛魄散,一雙幽深的眼睛好似看到地獄幽靈般,瞬間凌亂,肩膀緊緊縮著。
“母后,墨凌今日的冷漠與嗜血都是你逼出來的,我們都應該承受,誰也逃不了!”
北瀛的冬季似乎沒有盡頭,到處都是蒼茫一片,綿長的官道一望無盡,遠山玲瓏,蒼鷹躍空,十四萬龐大的隊伍浩浩蕩蕩,井然有序,廣靈收復,從朝中派來的地方官員漸漸接手,大軍同時也離開了貝爾平原。
馬蹄鏗鏘,車輪嚕嚕,耳邊似乎還能聽見百姓千里送行,一路高頌的歡呼聲,凌王之名更是空前絕後。
“姑娘,喝口水吧。”小離將水囊遞給閉目養神的女子。
甄月搖了搖頭:“我不渴,出了靈丘嗎?”
“是的,已經出靈丘了,沒幾日就能回漢鄲了。”小離將聲音放的極輕,以免打擾到她休息,臉色也沉重起來,前幾日還見殿下與姑娘相處融洽,怎麼短短几天就惡化成這般,殿下已經好幾日都沒來見姑娘了。
可此刻甄月的心裡是極其輕鬆的,幾日的冷戰,終究是將一些複雜的東西壓了下來,她靜靜靠在車窗邊,感受著一絲絲滲進來的涼風,覺得精神抖擻,內心卻淡淡傷愁,大軍出發前,北墨凌終究是將扶子然放了,出了靈丘,與他只怕是再也難相見。(未完待續。。)
第一百五十五章 絕然
她想起昨夜去見扶子然的場景,特地從廚帳拿了新出爐的蔥餅,那晚的風帶著暖暖的溼氣,不似以往撕裂的狂風。
男子端坐在皮帳角落,地上堆著厚厚的草蓆,還有一床軍用的棉被,飲食上更是沒有苛刻他,見他臉色如常,擔憂的心也漸漸落了下來。
扶子然聽到聲響,緩緩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