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聲擊碎。
申時;季懿軒率領的一萬大軍已穿過河間府;在距離允定府五十餘里之地安寨紮營。
兵貴神速;季懿軒當即便命副將季衛陽率三千精兵夜襲允定府。
季衛陽是跟隨季懿軒父親征戰多年的老將;作戰經驗自是豐富。季懿軒並未交代;他卻命三千南寧精兵用厚棉布將馬蹄裹了;銜枚急走。
雪已漸停;一輪明月撥開雲層;灑下柔和的月光。
亥時三刻,三千精兵悄無聲息地抵達允定府南城門外。一場殺戮即將爆發,而此時的允定府卻安靜得出奇。
待至一土坡處,季衛陽命全軍下馬。三千精兵翻身下馬,拉著戰馬緊貼土坡而站。
“季揚,你率兩百騎兵直取城門守兵!”看著允定府城門前百來人的巡邏兵,季衛陽低聲下令,“季勇,你率五十精兵破城門,另帶五十盾兵掩護。”
“是!”二將領命,清點好各自所帶人馬,衝出土坡。
突然,一陣刺耳的“吱嘎”聲在寂靜黑夜響起。
季揚、季勇震驚不已,急忙抬手命令眾士兵停下。千餘人握緊手中武器,齊齊瞪大雙眼,警惕地盯著允定府城門方向。
季衛陽聽得前方動靜,也運足目力看去。蒼茫雪地在月光下泛著淡淡清輝,而緩緩開啟的允定府城門內卻是一片漆黑。
一股強烈的殺氣,從城門內灌出,千餘南寧士兵不自覺地齊齊後退。
就在此時,一匹雪白駿馬從大開的允定府城門處踏出。馬上人身著火紅戰袍,面戴繪有一朵鮮血陰陽花的銀色面具,左手輕拈馬韁,右手倒提著的那杆銀戈在雪地中劃出一道道溝壑。
季衛陽面色驟變,翻身上馬,高聲疾呼:“撤!快撤!”同時,揮手揚鞭,已調轉馬頭帶著自己身後的千餘士兵往來路狂奔。
在這一聲號令下,季揚、季勇率領的千餘精兵也倉惶撤退。
但,一切都來不及了!
頃刻間,允定府城樓上的火炬齊燃。季衛陽惶然抬目四望,這才發現自己與三千精兵已被北軍的數千赤甲士兵團團圍住。
季衛陽狠狠咬了牙,長槍高舉,直指蒼穹:“兄弟們,殺出去!”
“殺……殺……”
“一個不留!”北軍的銀面將領振臂一揮,數千赤甲士兵如紅雲般卷向南寧精兵。
兵戈聲、嘶吼聲、慘叫聲此起彼伏,與這些聲音相呼應的是不斷散落在地的斷肢、殘甲。
銀面將領勒馬立在城門前,平靜地看著眼前這血腥的一幕,片刻後,忽地一招手。
左側暗處一匹快馬奔來,馬上人雙手捧起一張半人高的銀色巨弓,遞了過去。
“嗖嗖嗖”三聲響過,季衛陽身中三箭,頹然跌落下馬。
“將軍……”見季衛陽身亡,南寧士兵齊齊紅了眼,癲狂地揮動手中武器,往北軍砍去。
戰場殺戮愈演愈烈,銀面將領卻只是冷眼掃視戰場一週,隨手將銀色巨弓一拋:“留幾個活口,其餘的,人頭斬下。”雙足輕輕一夾馬腹,任由雪白駿馬馱著他,緩緩沒入城門之內。
身後,越來越多的鮮血染紅雪地,刺疼人眼。
南寧軍中大帳內,季懿軒焦躁不安地負手踱步。端坐在左側的凌零武斜斜地瞄他一眼,端起茶盅飲茶。
下方四五名將領皺著眉頭,不時掀起帳簾往外看看。
天色漸漸發白,一員將領實在忍不住,猶豫著輕喚一聲:“將軍……”
季懿軒恍若未聞,繼續踱步。
凌零武輕輕放下茶盅,偏頭看了看擺在角落的沙漏,淡淡地開口:“寅時了。”
腳下一頓,季懿軒沒有看他,沉著臉回到主將之位坐下。
凌零武暗歎一口氣,不再說話。其餘將士見此,對視一眼,也不敢再出聲。
“將軍……將軍!”直到卯時一刻,突有士兵衝入帳內,一臉悲憤地抱拳跪倒在地,連喚幾聲“將軍”卻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季懿軒“噌”地一聲站起,三步並作兩步跨到士兵身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緊咬的牙縫中逼出一字:“說!”
“夜襲允定府的兄弟沒了……沒了!”士兵赤紅著雙眼,憤然道。
“什麼?”季懿軒瞪大了眼,“那……副將呢?啊?副將呢?”
“副……副將已身亡!”士兵搖頭道,眼中溢位熱淚。
“怎……怎麼會?”帳內眾將齊齊驚呼。
如脫力般鬆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