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三像南歸的大雁,一眨眼,就輕飄飄地飛過去了
畢竟是一組詩歌,文學對百姓生活來說,其實沒多少重要,當報社編輯、各方讀者、一中教職員把這事放下後,它就自然泯然於眾,如小石頭扔進湖裡,泛出一圈漣漪後,很快就消失了。
為了把初中的知識彌補回來,楊子建開始發奮圖強,除了上課、複習、做作業外,空暇時間都抱著初中課本狂背。
一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轉眼間,週五到了。
清晨,食堂飯桌上,陳皎駒咬著調羹像小母雞般壓抑著悶笑,喘足氣後,才開口諷刺楊子建笑道:“你初中沒畢業嗎?我聽說這幾天你在背初中課本,是準備參加中考嗎?哈哈哈,笑死人了,不過,我會祝你一切順利的,希望你能考上南劍一中。”
楊子建白了下眼,細細地咀嚼著一塊紅燒肉,他今天忐忑不安,心神不守,因為是週五,《南劍日報》副刊會不會刊發他的詩歌?如果第一次沒選上,就會被當成大陸貨一樣的備稿,後面被選中的機率會逐漸降低。現在他“近鄉情怯”,一點把握都沒有。
“別說話,快吃飯!”謝小欽叫道,他的罐裝肉菜雖然可以密封,但吃了五天,現在開始有些發酸,謝小欽要求大家多吃點,爭取今天吃完,否則明天可能會壞掉。
吃完早飯,上自習、第一節、第二節。
課間操結束後,楊子建匆忙跑到圖書館,翻看報桌上的《南劍日報》。
斜斜的報桌,厚厚的一疊報紙。楊子建滿懷期盼、心中忐忑地翻著週五最新的一份《南劍日報》,頭版新聞、二版文明衛生、三版週末地平線、四版時事廣告、五版週末聚焦、六版草地家庭——
怎麼是“草地”,而不是“百花園”!裡面一篇篇短文,什麼《父愛如山》、《水果情懷》、《老公、回來吧》……都是些幾百字的家庭類小品文,只有一組詩,居然是《古詩四首》,這是什麼鬼啊!
失敗了,楊子建渾身冰涼,全身攤軟,坐在登子上,忽然一個激靈,衝到《南劍晚報》去找,結果也沒有,這倒是意料中的,晚報不太講時效性,用稿非常拖拉。
這時,上課鈴聲響了。
楊子建來不及失望痛哭,就拔腿朝著教室跑去,一邊跑一邊自我阿q道:“別灰心,還有下週一的青年報、僑報,還有下週三的電視報和行業報!”
最後,他跑到教室時,政治課已經開始上了,他被聶老師罵了幾句,灰溜溜地坐回座位。楊子建暗歎倒黴,這是一個黑色的星期五!
這一整天,到熄燈睡覺,他都渾渾噩噩,無精打采,幹什麼都提不起勁來。
第二天週六,中午放學,他跟著謝小欽後面去吃飯,一路上長噓短嘆,覺得整個世界好像在拋棄自己似的,又被陳皎駒嘲諷了好一陣子。
從週六下午開始到週日一整天,都是學生的休息日。
汪灩滿懷著興奮,一放學就到離校三里多外的城西派出所找父親,因為汪所長答應她,週六下午陪她去虎川水庫划船游泳。
“阿灩,等一下,我把‘文摘’內容看完,就回家吃飯。”汪所長半躺在辦公椅上,高高舉著報紙在看,他看的是《南劍日報》週三特刊的第6版“一週文摘”。
汪灩百無聊奈地坐在桌對面,看著一身警服威風凜凜的父親專注的樣子,這時,《南劍日報》背面的第7版正落在她的眼前,而且還是副刊“百花園”,她閒著也是閒著,就讀了一下。
“哇!”
汪灩突然拍桌尖叫一聲,差一點把汪所長的椅子向後面翻倒。
“一驚一乍的,又怎麼了?”汪所長不高興地坐正來,嗔罵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讓你坐一下,就這麼沒耐心。”
汪灩一把搶過爸爸的報紙,然後第七版攤開,指了指《雪國》,再指了指《霜月的記憶》下的“南劍高一,楊子建”,瞪大眼睛,喘著氣叫道:“這是我的同學。”
“胡說,楊子建,你同學?”汪所長不信。
“對,我同學大名就叫楊子建,是我像樹文學社的成員。”
“這可是南劍日報,書記市長都要看的報紙。副刊雖然不重要,但首條一般會用有點名氣的作者的作品,不可能讓一個高中生的學生作品刊登。”九十年代初娛樂少,汪所長也是文學愛好者,他分析了一番,最後結案陳詞道,“真相就是:同名同姓。”
汪灩得意地呵呵笑道:“爸爸,這次你可斷錯案啦,因為這首《雪國》就是證據,我就是證人,《雪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