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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著零,彷彿看著即將落網的獵物。周圍很靜,有一種奇怪的聲音從遠處沉壓著傳來,那是大河奔流的聲音。

零站住了,腳下就是斷崖,這樣的夜晚,看不見下邊黑沉沉的深度,只能聽見水聲。

“下邊是長江。”阿手過來,他試圖再靠近零一些。

“我想也是。”零退了一步,再退就只能掉下去了。

“要去上海有很多種辦法,不用做一具浮屍飄著去。”阿手說,“我送你去。”

“只是得把東西給你?”

“你已經沒資格談條件了,可我還是在跟你談條件。東西給我,我們互相提攜,這是我的誠意。”

“在鬼子的槍口下跟我談這些事時,我覺得你比較可愛,敬業,現在……”零笑了笑,“覺得你鬼纏身。”

“你愛說什麼就說什麼吧,可是把東西給我。”阿手焦躁地說。

“沒有。有也不會給你。”

“得了,修遠先生和卅四熟得很,他早已推敲過,東西絕不會在那位大張旗鼓的前輩身上,他慣常行險行狠,別人是捨車保帥,他就是舍帥保車,只要車上載著緊要的東西。”

零苦笑:“如果我有那東西,如果那東西被我吞進了肚子裡,只怕也早被你們搜出來了。”

“是的。軍統搜過,我們也搜過,我相信你把它藏在誰也找不到的地方了,我不做沒用的事情,只希望你自己把它交給我。”

“因為我們是兩天的患難之交和三分鐘的朋友,對嗎?阿手。”

“我很抱歉,我是隻幹髒活的手。”

“我也很抱歉,我讓你們搞錯了,我是棋子和炮灰,我連車都不是,只是過河的卒子。我很高興。”

“別幹蠢事。”阿手已經意識到他要幹什麼,“你有你的使命,我有我的事情,我很喜歡你,可我們對上了,這就是命。”

“跟你們比我從來就不算聰明人的,記得在三不管我被你騙得團團轉嗎?”零又往後退了一點點。

“好了好了!就算你是過河的卒子!你贏了!贏了的人不用這樣!你知道這行的規矩,我們是聯合抗戰不是死敵!你贏了,你可以堂堂皇皇地回去!你不是很想回延安嗎?是嗎?”

“先經歷你們躋身世界先進之列的刑訊?”

“我保證不會對你刑訊!”

“卅四說我永遠不是個好特工,你說為什麼。”零笑了笑。

“為什麼?”

“我學不會妥協。”說完,零往後仰了一下身子,直挺挺地消失於中統們的視野,斷崖下的黑暗迅速就把他淹沒了。

“搜他。去找屍體,如果有屍體,就找那東西,如果沒東西,帶回來他的屍體。”阿手命令。身邊的中統像鬼影一樣散去。阿手獨自一人面對著那片黑暗,懸崖之下仍然看不清楚。他雙手合了十,指尖頂在鼻樑上,像在思忖,又像一個僧人在給亡靈做法事。

許久,貨郎疲勞地返回,從這裡繞道下到崖底再上來絕不是個輕鬆的路程:“沒找到。”

“接著找。”阿手放下了手。

“從這地方掉下去,就算落進水裡,活下來的機會不到十分之一。”

“從鬼子監獄裡活出來的機會有沒有千分之一?”

“如果你問我的話,沒有。”

“去吧。”

“是。”貨郎答應一聲,迅速離開。

阿手將合在一起的手攤開,掌心放著零給他的那塊鐵片。天色漸明,阿手一直站在那裡未曾動過,只是不再那樣雙手合十著那塊鐵片,他把那東西在手裡把玩,那東西已經被他撫摩得發燙了。

貨郎和幾個手下再一次過來:“找不到。”

阿手沉默,往前走了一步,現在零跳下去的地方已經看得很清楚了,極高的落差,無底的江水,晨霧散去的地方能看見犬牙般的沖積石。喃喃地說:“共黨,你如果沒死我們就還是對頭。這就是命。”

貨郎麻木地看著阿手,把槍收回懷裡。

阿手退了回來:“走吧。”

“去哪?”

“上海。”阿手最後看了一眼險得讓人失衡的懸崖,“他要沒死,就會去上海。我們也必須去和修遠先生會合。上海。”

43

簷雨滴在天井裡的麻石板上,軍統的槍手警戒著這裡的每一個角落,正屋的門緊閉,兩名槍手拿著重武器在那裡警戒。

屋子裡煙霧繚繞,空氣混沌。沉默。

卅四閉著眼睛在想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