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凍澈骨髓。
老三送我出來,我才發現,這裡是朱雀臺,是前朝廢棄的皇宮,只有我剛剛呆的地方華麗富貴,外邊卻是殘破淒涼,青石板的縫隙裡全是拼命長出來的野草,從重重疊疊的屋宇之間往內望去,剛才的錦繡華庭已然不見,四周圍俱是一片黑暗,富麗堂皇不過夢一場。
青石板上我與老三的足音踏如慢歌,就如七星拱衛護著我進入朝陽大街時一樣,周圍喝彩如潮,也擋不了八匹駿馬整齊如一的馬蹄之聲,他伴隨在我的身連,留出空處,就彷彿其它六人依舊擁在我的身側,他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不像小七一樣和我什麼都說,平日裡專心研究各種手工製品,將之融入殺技,其手藝之精巧連小七都驚歎不已,平日裡有些吝嗇,封賞只求金銀財物,小七讓他突圍之時,他身上帶齊了所有平日的積攢金銀,專往兵士集中之處闖,包袱上扯開了一個小口,不時有那耀眼的黃金珠玉漏了出來,曹德寶手下將領雖大多是世家豪門子弟,見多識廣,但普通兵士卻大多是窮苦百姓,曹德寶的治軍又沒有老父那麼嚴,所以,每漏一樣東西,便引得三兩位兵士爭搶,加上武功高手都去圍著我們這些主將打了,到了最後,他反而從守衛最多的地方突圍了……可惜的是,花了這麼多的心思,他依舊被老四一劍刺下了懸崖。
有薄霧籠罩於野草屋宇之間,月光照於斑駁的牆體之上,殘舊破敗,再輝煌的屋宇,都經不起時間和雨水的沖刷,就如昔日的君家軍,昔日的君輾玉。
“將軍,屬下雖在太子處,但一直在查當年之事,太子對當年之事深感蹊蹺,可屬下一直查不出什麼來……如果不是一直呆在殿下這裡,連屬下都會認為,這一切皆是太子殿下主持,屬下只覺得,當年之時撲朔迷離,恐怕當中……也有將軍萬萬想不到的實情在……”
涼風吹過屋瓦,讓瓦間的細草隨風而擺,銀月如水,鋪在草瓦之中,為這無盡的殘破蒼涼鍍上一層淒冷。
“老三,你放心,我不會再給他人做靶了。”
草葉隨風,發出簌簌的響聲,彷彿嗚咽般地應和著我的話,小三望了我一眼:“將軍,無論如何,屬下都會和您一起。”
他年近三十,是七星衛中年紀最大的一個,平日有意無意地將自己當成老大哥,就算對我,平常時候寒凍送衣,盛夏送風,比那些和我年歲差不多的小子對我多了一份照顧,我心中何嘗不將他當成了自己的兄長?
他默默地陪我走過這段縫中夾有小草的青石板路,彷彿一個影子跟在我的身後,可有他在我身邊,我卻感覺到莫名的安心,就象他雖被太子收留,我卻依舊感覺,他的心始終沒變,可我卻猜不透那人,從來就沒有猜透過。
“將軍,屬下有一個請求……”
我側頭望他,他眼內的願望是那樣的強烈,不由讓我有些疑惑,我道:“請說。”
“屬下從太子那裡得知,小七他們始終跟著將軍,不知將軍可否讓屬下歸隊?”
“太子如今雖是勢弱,但事情總未查清,他並未定罪,你跟著他,比跟著我好,無論如何,他以後會是一位太平王爺……”
他臉上失望之色一閒而逝:“屬下終是離將軍日久……”
我知道他的心思不知轉到了何處,於是嘆道:“你願意回來,自然最好不過,只不過……太子……”
他單膝跪下:“將軍放心,太子也明白,他也三番兩次勸過屬下,要讓屬下回鄉,或給屬下一官半職,但屬下不肯,屬下總覺得,將軍不會那樣的消失的……太子從來沒有逼過屬下做什麼事,他說過,君將是寧為玉碎之人,他的部下不會瓦全,他一向對屬下聽之任之的,唯一一次,便是上次了,屬下實在忍不住,以為有了什麼訊息,將軍,您是屬下的上司,唯一的上司……”
他顛三倒四地說出那番話,言語緊張,急切表白,眼睛之內的神情緊張之極,看得我心中如暖流劃過,笑道:“正值用人之際,你願意回來,那是最好不過了。”
他垂下臉去,雙手放下來之際,不動聲色地以袖抹過臉頰,語氣卻有些哽咽:“將軍,屬下終於可回到將軍身邊……將軍沒有疑我……
屬下的希望,終得達成。”
他跪著的地方,有一株小草從石縫之中掙扎而出,青石板上的青苔在黑夜之中濃如淡墨,映入我的眼簾,只覺沉鬱慘淡,可他的身影,卻如岩石般篤定,讓我感覺莫名的心安,嘆道:“你們知道我身為女子,卻始終不離不棄……或許你們,才是我的希望。”
小三抬起頭:“將軍,無論你是何種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