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去。鍾年年眼中流露出溫柔的光芒,她抬起手,將流桑地身體小心攬入懷中,就這樣靜靜地抱著他。
轎子一直抬出洛
,卻是在一輛馬車前放下來,鍾年年輕輕地放開流桑外,就在馬車前行了一禮道:“謹尊使命,已經將流桑帶出來。”
車內的人沒有說話,這沉默讓鍾年年額頭不知不覺地沁出汗來,她忐忑不安地等著下一步指示。
鍾年年雖然卻是流桑的姐姐不假,可她本不是想這麼快地便來接流桑,一來姐弟分別了這麼些年,她心裡竟是有些怕兩人生疏,二來則是因為她為人效命地時日未滿,只不過前些日子她卻忽得傳訊,言道提前放她自由,但卻要讓她再做另一件事,乃是一併將流桑帶走,且教了她哄流桑自願離開地法子,如若辦得晚了,便等著收流桑地屍體。
她駭得無以復加,只有乖乖照做,雖然不曉得流桑是哪裡礙著了上頭那位的眼,但是儘快將他帶離是非之地總是沒錯。
終於,車內發出了一聲輕輕地磕擊聲,接著車旁侯立著的隨從便給她送上早已準備好的行李與文書,鍾年年略約翻看了一下,看到其中有一份地契,便放下心來,朝車內再行一禮,復又返回自家轎內。
凝視著伏在座上熟睡的流桑,鍾年年目中浮現溫柔之色,她捋了下流桑額前的髮絲,接著緩慢在轎內所剩不多的空位坐下,雖然前途未卜,可是她從未有一刻如此刻一般充滿了希望。
流桑走了數日,雖然一切的生活依舊照常,可是楚玉卻總覺得身邊彷彿少了些什麼,長時間地沒有人黏過來纏著她,反而讓她無端莫名地生出一股失落感。
失落歸失落,但楚玉並不後悔,也沒有因此萌生出將流桑找回來的想法,只不過嘆息聲多了些,平白讓觀滄海的耳朵受折磨。
“我說……”當楚玉又一次嘆息出聲後,觀滄海終於忍不住開口道,“前些天你還在煩惱如何打發那小鬼,如今可算是天遂人願,你還有什麼不滿的?”她這麼一聲聲的嘆息,不是故意在折磨他的耳朵麼?明知道他是以耳代目的。
楚玉瞥他一眼,不但沒收斂,反而變本加厲再用力嘆息一聲,才開口道:“我只是一時有些不慣罷了,你就忍耐幾天吧。”頓了一下,她猶疑著問,“你說我是不是日子過得太無聊了?要不要乾點什麼,比如開個店什麼的?”
觀滄海毫不客氣地冷笑道:“你?你還是好好做你米蟲這份很有前途的職業去吧。”這句話中的一些名詞,他前些天才聽楚玉說過,如今轉眼便恰到好處地返用在了楚玉身上。
“喂,喂,不用這麼打擊我吧?”
“我這人慣來實話實說。”
“信不信我咬你?”
“你有本事就來咬啊。”
……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話題一如既往地歪到了不知道什麼地方,到了最後楚玉自己也忘了方才要說什麼,但這一番下來,她心中的鬱結卻是舒展不少,最後竟暢快地笑出聲來。
閒扯半日送走楚玉,觀滄海慢慢地往回走,他居住的屋子很大很寬敝,有好幾個相連的房間,平素除了僕從來打掃整理外,並沒有外人出入。
但是觀滄海進屋關門後,屋內卻有兩個人影。
其中一個人影道:“你還打算留多久?”
另一個人影卻不說話。
第二卷 紅了櫻桃綠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拋 二百四十章 平城失先手
遠與楚玉相對坐在酒肆之中,兩人之間的桌案上擺放與兩隻酒杯,楚玉低頭給桓遠斟了一杯酒,一邊慢慢啜飲,一邊漫漫談笑。
他們是出來買東西的,本來這些事也可以交給僕從去做,但是桓遠有心想買一些書籍,加上楚玉又想逛街散散心,便一道出來,買了書後便在道旁的酒肆裡休息。
桓遠聽著其他酒客的閒聊,估算著當下的情勢。
透過楚玉,他略為知曉馮太后,觀滄海,及容止三人的關係,馮亭在去年上便已然返回北魏都城平城,一力周旋主導,聯合朝內的親王大臣,誅殺了攫取權位意圖謀反的丞相乙渾,並徹底地幫助她自己和現任皇帝拓拔弘穩固了地位。
解決了外憂,這對曾經面臨相同困境站在同一戰線上的母子便立即開始了爭鋒相對的鬥爭,兩人爭奪的焦點在於權力。
皇帝拓拔弘年紀雖小,但是卻性格剛強極有抱負,而馮太后亦是果決堅毅不肯放權,兩人一個皇帝,一個輔政太后,一個是名正言順的帝位繼承人,一個以皇帝年紀尚小為由,繼續臨朝稱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