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逸塵還要接話,讓鄭嶽平一擺手阻止道:“蔚琅,我知道你是個君子,絕不會做出脅迫之事。只是,你此時讓取消明日的婚禮,夜兒心裡也會不滿,又怎麼還會對你心生好感呢,後邊再如何,她怕是也不會心儀於你的。”
“呵呵,鄭大哥,她明日就嫁給別人,小弟不是一樣沒有機會,這樣總還是能賭一下的。”季蔚琅此時表情倒是鬆弛了下來,帶著點玩世不恭的笑容說道。
鄭嶽平聞言一時沉默了下來,於嘯杉微眯起眼睛端詳了季蔚琅半晌,聲音低沉地開口:“此事就算是我於嘯杉對不起老弟,不過旁的方法,你讓我如何表示歉意都好,婚期一事卻決不能推遲。”
季蔚琅眉稍微挑,抬手拂了拂束的一絲不苟的髮髻,眼裡閃過絲不屑的笑意。長出一口氣道:“於三爺要是執意如此,那在下倒要看看,明日裡這婚事可當真就能辦的成?”
於嘯杉的黑眸裡冷光一閃,深吸一口氣,方淡淡開口道:“蔚琅可是在威脅在下?”
“不敢。”季蔚琅冷冷說完這二字,再也沒看屋裡的人一眼,轉身拂袖而去。
屋裡的四人彼此對望了一眼,半晌沒有一絲的動靜。鄭嶽平揉了揉額角,皺起眉頭道:“這事是我沒想周詳了,只想著怕會有聖旨,讓老三跟夜兒在聖旨來之前完婚就是,這聖旨不是這麼快就能到的,卻沒想到季蔚琅雖未帶旨意而來,激怒了他,卻也是個麻煩事了。”
“爹,他會怎麼刁難咱們?”鄭逸塵問道。
“這還當真算計不到,不過以他的權勢想要刁難咱們的確是易如反掌之事。”鄭嶽平深思著搖了搖頭。
“季蔚琅大小也是個朝廷命官,他爹又是王爺,當今萬歲爺是個聖主明君,難道還能讓他的臣子和兄弟做出什麼有辱朝廷的荒唐事不成?咱們家這婚事光明正大,沒有一點錯處可尋,他那點心思總不是能端上臺面講的事。也許今天也不過是氣昏了頭,才口出狂言吧?”鄭逸州默了會說道。
“逸州說得倒也有幾分道理,老三跟夜兒男未婚,女未嫁,官面上,斷沒道理干涉百姓家的婚娶,八千歲也是賢王,不至於做出什麼仗勢欺人之事,就是不知道季蔚琅這肚子的火氣準備如何消了,老三,你說呢?這事該怎麼辦?”
於嘯杉自打季蔚琅出了屋門,一直便是沉默不發一語,面上的神色,雖是有些冷漠,卻也很是平靜,這會兒鄭嶽平問他,他卻只是淡淡一笑道:“該如何就如何,難不成還能為了他的言語威脅就把婚事改了日子?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咱們嶽嘯山莊可不是怕事的角色。”
“那明日裡的事,還都是一切照舊?”鄭嶽平問道。
“照舊。”於嘯杉起身道,“大哥,新房裡還有些地方沒佈置好,喜帖這邊,您儘快讓人發下去吧,我先去接著收拾了。”說完話也就扭身出了屋門。
鄭嶽平看著於嘯杉走遠,嘆口氣道:“哎,要說這季蔚琅也真是個實性子的人,回去兩日居然就把府裡的女人都遣散了,咱們這邊回頭告訴他夜兒要跟老三成親了,當真是栽了他的顏面了,他心中不忿卻也理所應當。只是,怎麼好好的事,也能這麼不順呢。我這幾天心裡還總想著,老三這些年也總算苦盡甘來了,家業做起來了,心裡的恩怨也放下的差不多了,如今再能找到個心愛的人,便也算完滿了,怎麼想到還會橫生出這樣的枝節。”
鄭逸塵走過去蹲到鄭嶽平身邊,仰首看著他問道:“爹,那明天萬一有什麼變故,咱們怎麼辦?”
“只盼著是一場虛驚吧,只是萬一生變,仔細著護好夜兒吧,別讓她受了驚就是。對了,今日的事,你們不要跟夜兒說起,這孩子有時候心思重,怕她再生出些別的想頭來,到時候更難辦。”
“知道了,爹。”兄弟倆異口同聲地答道。
夜曇回莊子的時候太陽已經落了山,陪著賀方全一起吃了晌午飯,父女倆說了會兒話,又進城裡挑了身衣服才回來。賀方全終還是沒有答應與她一起回莊子裡,也沒答應她婚禮的時候會來,只是看完鄭嶽平的信,沉默地抹了會兒淚才說,“夜兒啊,若是你大伯真有一日能醫好腿,也許就是老天還給爹個贖罪的機會,到時候爹再想想如何面對你大伯的事吧。”
似是承諾,又似是託詞,夜曇聽完,心裡不知道是失望多些,還是放心多些。對於賀方全到底何時能跟三叔他們言歸於好的事,夜曇心裡也沒底,總怕是做急了,會欲速不達,又怕緩了,到時候更沒有好的契機。
一路上綺蘿都在寬著夜曇的心說,“夜曇,沒事的,你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