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而綺蘿卻似乎已經洞悉了他心裡的秘密。聽見綺蘿問話的那一剎那,雖說明知道,她或許已經知曉,但,那一刻,卻仍是仿若赤身裸體被置於眾人面前一樣的難堪。他,日後如何再在眾人面前去扮演那個慈愛的小叔叔,若是揭開這一層遮掩,那所有的言行是否只會透著不堪?
她會說給夜曇聽嗎?若是夜曇知道,又會是怎樣的反應?從心底蔑視他這個三叔?以前種種過往,那些關懷,那些呵護,那些嚴厲,那些教誨,會不會一下子全都變成了別有用心的齷齪,甚至是方路昇一事,夜曇心中會如何去想,如何去看。那些義正言辭,那些慰藉開導,豈不是全體成為了掩蓋自己陰暗、腌臢私心的幌子。
可他,哪怕是現在,也能無愧於心的說一句,這一切真的只是發自內心地為了夜曇好,並非為了自己的妄念。
於嘯杉心口一陣陣的發冷,他可以永遠不對夜曇說出自己的情意,他可以永遠不去擁有這個女子,他可以看著她嫁給一個最配的上男人,他可以看著她去擁有最極致的幸福。但是,他,怎麼能,讓自己變成她心底的卑劣與不堪?
站在鄭嶽平的屋門口,於嘯杉仍是呆呆地發著愣,許久,屋裡鄭嶽平的聲音傳出來:“老三,跟門口站著想什麼呢?怎麼不進屋?”於嘯杉這才緩了緩神,進得屋去。鄭嶽平仔細地看著於嘯杉的表情,略一遲疑地說道:“老三啊,你這氣色倒是比早上好了些,怎麼情緒看著更差了似的?是不是有什麼煩心的事,那就說給大哥聽聽,看看大哥有辦法沒有。”
於嘯杉掩飾地笑笑,“大哥,這會兒我哪有什麼煩心的事,夜兒跟逸州、逸塵他們都在,莊子裡難得的熱鬧,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鄭嶽平搖搖頭嘆口氣道:“你現在是大了,心裡的話也不想跟大哥說了,不過大哥還是想提醒一句。你是個重感情的人,從小就是。我最怕的就是你在這“情”字上栽了跟頭,你若是心裡有了什麼人,你該說出來就說出來,沒必要藏著掖著,大哥早就說過,你要成家,只要能娶到你喜歡的女子,咱們莊子裡可沒那麼許多講究。”
於嘯杉聞言悚然一驚,抬眼對上鄭嶽平關切的眸子,研判著鄭嶽平此時的表情,大哥已經知道了什麼嗎?知道他無法說出口的那份感情了,而大哥難道竟是支援的?
鄭嶽平看見於嘯杉緊張的表情,和藹地一笑:“行了,老三,你擔心什麼嗎?如今也二十六了,早過了該成家的年紀,娶妻生子再正常不過,我像你那麼大的時候,逸州都識文斷字了。你到了這會兒,怎麼還跟個毛頭小子似的磨不開了呢,大哥前些日子不就是跟你說過,你若是喜歡綺蘿,娶回家就是。別管旁的挨著不挨著的事。”
聽鄭嶽平說到綺蘿,於嘯杉心裡一鬆,一時倒說不出是釋然,還是失落。卻也表情誠懇地跟鄭嶽平說道:“大哥,這話怎麼又說回來了?一早我不就跟你說過,我對綺蘿並無半點男女之情,如今怎麼還就說到娶她了呢?”
“哦?”鄭嶽平眉梢微挑,“那怎麼莊子裡的人都說你對綺蘿有情,若不是此事,你又在煩惱什麼?”
“莊子裡的人都說?誰說的,哪個饒舌的混蛋,大哥你告訴我,我定不輕饒他。”
“嘖,這橫脾氣又上來了,還不許別人說個話了,沒有就沒有,不理便是。”
“我倒是可以不理,可綺蘿還是個大姑娘家,日後還要嫁人,這若是傳出去我倆有私,憑白地毀了人家姑娘家的清譽,哪能隨便想說就說。”
“得,回頭我罵他們,你就別操這心了,就跟大哥說句實話,你對綺蘿真的一點想頭也沒有。”
“真的沒有。”
“哎。”鄭嶽平長長地嘆了口氣,“這也都快要奔著三十歲去的人了,真不知道你心裡是怎麼想的,到底最後千等萬等的要找個什麼樣的。”
於嘯杉笑笑也不接話,鄭嶽平這樣的話,這些年說的太多了。每次開個頭,於嘯杉便也只是沉默,說什麼呢?他真的是沒想過成家的事,以前是無話可說,如今呢,千等萬等,等的居然是夜曇。大哥知道了,大概只會罵自己一聲混賬吧,那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鄭嶽平伸手去拍於嘯杉的腦袋:“你小子,一說這個就不吱聲了。行,咱不說這事,說說你今天愁的是個什麼事,打一早看著就不對勁兒。”
於嘯杉還想再去否認,就聽有人來通報說,季蔚琅來訪。他一下子心裡鬆了口氣,趕緊起身迎了出去。
季蔚琅回京交完差事,便立即找了幾個上好的大夫,連著宮裡的太醫也一起請了過來,這會兒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