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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部分

,就地快速和有節奏的跺著凍僵了的腳。

“哎呀,我的媽呀,夜露多冷,好在我是一個火槍兵……”他悠然低吟,好像每一個音節都要打個嗝兒。

“喂,鞋底要飛了!”那個紅臉人發現跳舞的人的靴底掌搭拉下來,高聲叫道。“好一個舞蹈家。”

跳舞的人停住腳,扯下搭拉下來的皮子,扔進了火堆。

“好啦,老兄,”他說;他坐下來,從挎包裡掏出一塊灰色法蘭絨,用它包住腳。“都凍木了。”他補了一句,把腳伸向火堆。

“快要發新的了。聽說,打完仗,給大家發雙份服裝。”

“你看,狗崽子彼得羅夫,還是掉了隊。”司務長說。

“我早看出來了。”另一個說。

“噢,一個不中用的小卒……”

“聽說,三連昨天少了九個人。”

“不錯,腳都凍壞了,還能走路嗎?”

“嘿,廢話!”司務長說。

“你是不是也想那樣?”一個老兵以責備的口氣對那個說腳凍壞的人說。

“你究竟是怎麼想的?”那個被叫做烏鴉計程車兵突然從火堆旁欠起身,用尖細而顫抖的聲音說:“胖的拖瘦了,瘦的拖死了,就以我來說吧,一點力氣也沒有了,”他突然面對司務長,堅決地說,”把我送到醫院去吧,我周身疼痛,骨頭架子都要散了,不然早晚我都是要掉隊的……”

“好啦,好啦。”司務長平靜地說。

那個小兵不再吱聲,談話繼續進行。

“今天捉的法國人真不少,這些人穿的靴子,說實在的,說是靴子,其實連一雙像樣的都沒有,”一個士兵提出了一個新話題。

“哥薩克把他們的靴子全給脫走了。他們給團長打掃房子,把死了的都拖走,真慘不忍睹,弟兄們,”那個跳舞的人說,“翻動屍體時,有一個還活著,你能相信嗎?嘴裡還在嘰咕著說話呢。”

“個個都白白淨淨的,弟兄們,”第一個說話的人說,“白的,就像樺樹皮一樣白,有的儀表威武,說不定還是貴族。”

“你以為怎麼著?他們人人都要當兵。”

“誰也不懂我們的話,”那個跳舞的人帶著困惑不解的微笑說道。“我問他,‘誰的王徽?’他嘟嘟嚕嚕。一個不可思議的民族!”

“不過,卻真怪,弟兄們,”那個對他們那麼白感到驚奇的人接著說,“莫扎伊斯克的農民說,在他們那裡曾發生過戰鬥,他們在掩埋死人時,那些法國人的屍體已經露天擺在那兒有個把月了,像白紙一樣白,乾乾淨淨,連一點點火藥的臭味都沒有。”

“怎麼,或許是寒冷的緣故吧?”一個人問。“你太聰明瞭!凍的!可當時天氣還熱著呢。假如因為嚴寒所致,那麼我們的人的屍體就不會腐爛。農民說,‘到咱們的人跟前一看,全腐爛了。生了蛆。’”他說,“拖屍體時,我們用毛巾把臉包起來,扭過頭去,那氣味實在叫人受不了。”他又說,“可是他們的人呢,像紙一樣白,邊一點火藥的臭味都沒有。”

大家都默不出聲。

“那就是吃的好吧,”司務長說,“他們吃的都是上等的伙食。”

沒有人反對。

“那個農民說,在莫扎伊期克附近曾經打過仗,在那裡,從十來個村莊召來的人運了二十天,也沒有把死屍運完。有不少都餵了狼……”

“那是一場真正的戰鬥,”一個老兵說。“只有這一場戰鬥令人難忘;而在此之後的一切……只是折磨人罷了。”

“就是,大叔。前天我們追擊他們,還不等你靠近,他們就趕緊扔下槍,跪在地上,喊‘饒命!’他們說,這只是一個例子。還說,普拉托夫曾兩次捉住拿破崙本人,他不會法國話,捉是捉住了:在他手上化成一隻鳥,飛了,又飛了。沒有殺掉他。”

“我看你,基謝廖夫,是一個吹牛大王。”“什麼吹牛,那千真萬確。”

“假如他落在我的手裡,我一定把他埋起來,再釘上一根楊樹樁,他害了多少人哇!”

“一切都快到頭啦,他不能橫行了。”那個老兵打著哈欠說道。

談話停止了,士兵們躺下睡了。

“瞧,天上的星星,閃耀得多好看!你還以為是鋪展開的一幅畫布。”一個士兵欣賞著天上的銀河,說道。

“弟兄們,這是豐年的預兆。”

“應當添點柴火。”

“背烤暖了,肚皮又凍得冰涼,真怪。”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