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何故來此處搗亂?”冷臨風對紫瀾甚好,倒也無拘在她面前流露情感,依然不肯放手,反而更緊了幾分。
“哪裡是我,還有他們,二哥和聶督軍。”晏紫瀾將手一揚,便見晏元初與無雙二人,跟著跨進內室。
“讓聶督軍見笑了,怪不得午膳之後便不見我兄長身影,原來是相思難耐,看來我們來得不是時候。”
無雙像是未聽見晏元初嘲諷之言,只看著落琴不語,玉容無波,淡淡的凝視。
落琴迎上了他的目光,如此熟悉親切……她在幹什麼,掙扎的離了冷臨風的懷抱,也轉瞬不移的見他。
原來是他!三兒口中所說的那個跟著冷臨風回府的俊美公子,竟然是他。
她脊背微顫,心中莫名湧動,他會怎麼想?他定會誤會,轉念之間,見無雙已移開目光,轉而打量樂竹居的佈置陳設,絲毫都不將她放在眼中,心中悽苦,只微微朝眾人作了個揖,便飛奔而去。
“這嫂嫂兇起來,嗓門比我還大上幾分,今日倒是害羞了。”晏紫瀾見落琴已走,倒也無趣,只好笑的打量著冷臨風說。
“綦哥哥莫怪,不是我要來的,是二哥……你答應了陪聶督軍去商陽城遊覽,我自然也是要去的。”
“若是晏兄不便,無雙改日再候。”聶無雙拱手說話,十分客氣。
“哪裡,聶兄客氣了,內子面薄,讓你見笑了,請。”
無雙身形一頓,淡淡的回道“請了”
“大哥和聶督軍鬧什麼虛禮,商陽城今日有廟會,還不快走”晏紫瀾十分歡喜,倒也不顧腿疾難走,緊緊的跟在身後。
晏元初緩步而行,突然一頓朗聲說道“既然那麼好玩,叫上嫂嫂,既可慰兄長相思之苦,又可解解煩悶,兩全其美。”
廟會
搖櫓而過,碧波盪漾,盛夏時節,菱角已老,失了初時嫩綠的顏色,換來荷亭亭玉立,淡淡的暈紅如同女子的初妝。
晏元初執舵,眼光卻在這幾人間遊移,聶無雙閉目不言像是感受這江南的景緻,薰風暖陽讓人慾醉。
冷臨風最為自得,斜靠在船欄之上,用扇骨擊打,似有曲調。
晏紫瀾側坐在旁,用纖手撥開碧水,只要能離開環月山莊,去哪裡都是好的,自然喜不自勝。
人人高興,唯有她落琴一人佇立在船尾,心緒難平。
她以為她能躲,躲在乘風閣,甚至躲在芙蓉院,躲在一個旁人都找不到的地方,不必像而今青天白日,朗朗乾坤。
她的心思若不能收斂,必定會被旁人識破。
她不能去見無雙,衫袍端雅還是往日之態,她也不敢見冷臨風,他的眸子似會說話,會映得她心底的軟弱無所遁形。
相見爭如不見!
“蒼茫漠漠落月潭,綠樹陰陰向水灣”冷臨風低吟一聲,摺扇一動,目光放得極遠。
自然而然,脫口而出,落琴連想都未曾細想,卻不料竟與無雙一同吟道:“十里錦香看不斷,西風明月棹歌還。”
他的聲音清朗平和,抑揚有韻,她呆呆的佇立,似是痴了……
第一筆字,第一闕詞,第一首詩,都是他所教,想當年他不過是個少年,卻極為耐心,不厭其煩的說上一遍又一遍。
“十里錦香說的便是江南的碧荷,綿延可達十里之遙,花中賢者,出淤泥而不染……”
“碧荷什麼模樣?”稚齡的她歪著總角,明眸如水,聲兒不大,猶如玉珠滾落,煞是可愛。
“白色衣衫綠羅裙”無雙點點她的俏鼻,若說重瓣多色,清香遠溢未免晦澀難懂,她不過還是個小兒。
“那我不就是碧荷。”她衫白如雪,羅裙帶碧,正與他說的不謀而合。
在他面前轉了又轉,裙角如花,沾沾自喜,彷彿她就是那朵碧荷,笑得無雙無力,搖了搖頭佯裝正色“行了,就算你是一朵碧荷,還是要繼續往下念。”
言辭尤在,情境已變,他與她均陷入沉思之中,只聽得漿破水之聲,嘩嘩的流淌心頭。
不知過了多久,只聽得一個嬌美的聲音響起“郡主嫂嫂,你傻了,還不上來。”
此時水平舟穩,晏元初一馬當先走在前頭,把船繩拴得牢牢的,她跟在無雙與冷臨風之後,心神恍惚,眼圈微紅。
“小心”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裙角牽絆,跌跌的跨出好幾步,險先落入水中。無雙與冷臨風不約而同,伸出手來,遞到她的面前。
他二人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