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清水洋子在醫院聽到我跟老狐狸提及寄明信片的事情應該能猜出我打算離開漢口,這才盯上我拿我做文章。但她並不確定我是以什麼身份離開的,即便她懷疑到春樹身上,因此我還有機會渾水摸魚。
“井上鴻一一直是表面上對我好,其實心存芥蒂,如果我沒有懷上他外甥的孩子,他能這麼高興放我走嗎?又能這麼大方地讓春樹送我出行嗎?所以,如果你想讓他放過你或利用我來報復他,就不要讓他懷疑這孩子不是他外甥的。他對家人的態度你應該比誰都清楚,誰侵害了他家人的利益,後果如何你也比誰都清楚。”
“你的意思是他以為這孩子是龍鬚川進的才放鬆對你的戒備也因此對你格外好?”清水洋子的臉色更加難看。
她的臉色讓我心底有了把握。“你不會為了打擊他已經讓他知道真相併打算借他的手對付爾忠國吧?”我故作驚恐狀,“太糟糕了!你是不是篤定爾忠國會為了我跟井上動手,好讓你隔山觀虎鬥?你不僅恨井上鴻一,也恨爾忠國,因為你懷疑孩子是爾忠國的,從而推斷出他欺騙你的真實動機。我沒說錯吧?可惜啊,他真的不在乎我這個人,你忘了他已經有了兩個兒子,就算孩子是他的又怎麼樣?而且,最近他巴結龍鬚川進還來不及怎麼可能為了我得罪井上鴻一?唉,我原本以為你會拿我和孩子要挾井上鴻一呢 我錯了,這下你慘了,你毀滅了井上先生他老人家最美好的夢,讓他不僅失去了理想中的外甥媳婦,也去了女兒,失去了外孫,失去了家族的新成員。我敢打賭你慘了。”
這女人跳了起來,什麼話都沒說直接衝了出去。
她的驚慌讓我意識到自己猜中了。
老狐狸根本不知道我懷孕,她若拿孩子的事挑撥老狐狸和爾忠國鬥起來一定不會有好果子吃,老狐狸就算恨我欺瞞他老人家,也一定會先救出我再做其它理論。
我懶得考慮這女人怎麼去補救,只想知道春樹現在如何。
沒走出兩步,兩個日本憲兵拿槍擋住我的道,也不說話,只是兇狠地瞪著我。
“春樹,你在附近嗎?如果聽得到請回答我!”我大聲喊道,嘴立即被人捂住,只得作罷。
不久後,清水洋子又出現在我面前,面露喜色。“謝謝你提醒了我,我的計劃很完美。”
“很完美?未必吧。井上鴻一發誓要殺了你,我相信他做得到。”我想套出她的完美計劃是什麼。
“聽你的口氣,這孩子是宮野春樹的,哼哼,很好。”
看著她邪惡而充滿妒意的眼睛,我陡然心驚:她會將春樹如何?
她舔了舔嘴唇,勾住我的脖子拉到她面前,那張臉陡然放大。“伊,知道你昏迷的時候我做了些什麼嗎?”
“實施你的完美計劃吧?”我漠然回道。
“的確如此。我派人去見爾忠國,送給他一樣屬於你的東西,這樣他才會相信你落在我手裡。”
“什麼東西?”
“我一眼看到你這個手鐲很想摘下來送給他瞧瞧,但奇怪的是怎麼也摘不下來,氣得我真想砍斷你的手臂,可刀都抽出來了還是沒捨得砍。想想算了,不如砍下你一個手指頭吧,達到效果就好。於是我就送了一截斷指給他。”
我暗自心驚,她說寄了一截手指給爾忠國,是誰的手指頭?我的十根手指頭完好無損,不可能是我的。陡然,心一沉,難道是……春樹的?不要!
“你猜出來了?唔,他的手指很漂亮,作為一個男人,他的手指漂亮得讓我都感到嫉妒。我以為他會慘叫,沒想到他很勇敢,只哼哼了一聲。”
“誰?”我裝作不知道,但心底已痛得抽搐,可憐的春樹,他美麗的手指,醫生的手指,鋼琴師的手指,廢了。“是誰這麼勇敢?我認識的人裡面沒有勇敢的,都是軟骨頭,是你的死士中的一個?”
“我感到很意外,你好像很在乎他呢,我是說——宮野春樹。”
“我只在乎自己。”壓住心底因痛引發的憤怒,我淡然說道。
“很好,我喜歡這樣的你,冷豔高貴,像個女王。現在告訴我這孩子是誰的?”
“想聽真話嗎?”我突然有了主意。
“說吧,我不會把這個孩子怎麼樣,也不會對它的父親嫉恨。其實上次那麼對你我很後悔。”
謊言!
但是,我沒戳穿她。
“這孩子是……事實上我也不知道誰是它的父親。”
清水洋子神情怪異地看著我,突然笑起來:“你擔心我殺了宮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