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著還有用。”她摸著臉上的傷疤慢悠悠地說道,目光再次變得陰冷。
“其他人呢,你把他們怎麼了?”我不斷提醒自己務必冷靜,此刻衝動不得。
“只要沒死的都在,我暫時不會把他們怎麼樣。”她抽了抽嘴角,抬腕看錶。
難道她把喬泰和春樹都控制起來,沒殺他倆?
“你真勇敢,但也很愚蠢。我看到你的通緝令了,賞金不大,說明你的問題並不嚴重,畢竟井上鴻一命大,他活下來你的罪責也小了許多,可你現在冒充憲兵挾持我又打死了隨軍僧侶罪加一等,井上鴻一怎麼可能放過你?”
提到老狐狸,清水洋子的臉抽搐了一下,猛地撲過來揪住我的衣服將我從鋪板上拎起來。“如果不是你他早就死了!你壞了我的大事!”那副凶煞樣彷彿要將我撕碎才能解恨。
“洋子,現在放棄還不算太晚,不要讓事態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你是個聰明女人……”
“住口!”清水洋子使勁晃動著我,“我讓你住口!你懂什麼?我所有的退路都被堵死了只能背水一戰!這是我唯一的一次機會,唯一的……你可以幫我。”她突然狂笑起來,“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怎麼會這麼糟糕?都是你的錯!我這麼愛你,為了你寧可侵犯帝國的利益隱瞞下你的身份,可你一直在背叛我!”她越說越憤怒,又來揪我的頭髮並狂躁地拉扯。
“我願意幫你,怎麼幫?你快說啊。”我忍住痛,竭力平復她的怒氣。
艙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水面傳來噗通一聲,一個憲兵鑽進來嘰裡咕嚕地報告這才讓清水洋子鬆開手。
她匆匆離去,總算讓我有機會揉揉可憐的頭皮,這個變態扯斷了我至少二十根發。待痛感稍好些,我急速思考目前的處境:她不殺我說留著我還有用,什麼用?以她目前的做法多半是拿我當人質用了。想到這裡,腦中一亮,拿我要挾老狐狸?還是要挾爾忠國?她自稱已無退路,這次是唯一的機會,無論她要挾誰目的都一樣,就想最後賭一把。
我不能讓她得逞。
仔細打量這艘船,是民用的那種,挺大,應該是清水洋子掠來的。船身晃晃悠悠泊在水上,看不出停在哪一段水域,但距離岸邊只有約三十米遠。天色已晚,月亮時隱時現,令江面忽明忽暗,幽幽的光芒帶來蕭瑟的寒意。
如果能逃走最好,可四周除了水,無路可逃,剛才水面那一聲動靜不知什麼狀況,莫非有人跳江逃了?
正思忖著,清水洋子一低頭又進了艙,陰沉著臉。
“出事了?”我問她。
“八嘎!”清水洋子罵道,“那個支那人跳江了。”
“誰?”我首先想到的是春樹,但立即否定這一想法,以他的性格寧可陪我一道死也不會自顧自逃走。
“喬天佑。”清水洋子掩飾不住的懊惱道。
真的是他。我想這傢伙傷的不輕居然敢跳江,即便是為了逃命也跟自殺差不多了。
“你沒開槍是怕驚動真正的憲兵吧?”我猜測道,“你就不怕他逃上岸告密去毀了你的如意算盤?”
清水洋子冷笑:“他也是在逃犯,敢去告密?就算他沒淹死逃上岸去,我還有你這張王牌在手裡。”
我心底害怕,但還能做到鎮定說話。“你運氣不太好,洋子小姐,喬天佑的重要性你不會不清楚,有他在手裡你可以跟那個偷偷放了你又想殺你的人講條件。有我在手裡你可以阻止井上鴻一對你動手,原本你完全掌握著主動權。可丟了喬天佑這張王牌,你的風險立即放大了若干倍。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個人比井上鴻一危險多了,井上鴻一怎麼說也是個文人,那個人不會比他更斯文吧。”
清水洋子咬牙切齒:“我說過有了你這張王牌就可以,多費點事罷了。”
“喔,是嗎。”我表示懷疑——故意如此說——她按捺不住便會告訴我緣由。
清水洋子盯住我的臉看,半晌不說話。“伊,不知道在爾忠國和宮野春樹之間,你更在乎誰?”說著,視線下移,落在我的腹部。“你肚子的孽種是誰的?”
“龍鬚川進的。”我淡然說道。
清水洋子自信地搖搖頭:“被關起來這段日子我並沒有閒著,照樣在辦公,石丸沒死之前看望過我,他十分肯定孩子不可能是龍鬚川進的,只能是那兩個男人中的一個。”
“只能是龍鬚川進的。”我微笑,“如果你想幫助自己,這孩子只能是龍鬚川進的。”
清水洋子臉色有變:“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