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底就是一把手槍——喬泰丟下的。我以最快的速度抓住它。
抓槍,瞄準,射擊,三個動作一氣呵成。
一聲脆響,沒再卡殼。
鬼子應聲而倒!
忠國雙手撐在膝蓋上頓了一會兒,向我一豎大拇指:“好樣兒的。”聲如蚊納。
我向他走過去,只見被我射中的那個日本人太陽穴還在往外汩汩地冒血。
僅一步之遙我便能觸到忠國了,他卻腳底一軟,跪在我面前。
我緊緊抱住他,劫後餘生的激動、擔心、後怕一古腦兒湧上心頭。同時,他身上濃郁的血腥氣刺激著我異常敏感的嗅覺——他傷得不輕。
剛要檢查他的傷口,他突然一扭身,一把匕首從手裡飛了出去,遠處傳來某物仆地的聲音。回頭看去,是清水洋子那個死女人,正在地上抽搐。
“拾伊,去,結果了她!”忠國撿起一把長刀遞給我。
我咬著唇接過刀,帶著滿腔的憤怒和仇恨朝那個死女人走去。
她滿頭滿臉的血,但還在笑,牙齒上也沾滿血。“伊~~”她從牙縫裡擠出一絲聲音來。
我高高地舉起刀,漠然地看著她,沉沉地說道:“你還我的春樹!還我的春樹!還我的春樹!”說完狠狠地砍向她,一刀又一刀……
記不清一共砍了她多少下。
那張臉,血肉模糊,再也辨不出原來的樣貌,但她的牙齒依舊咬著,彷彿一直在擠出那個聲音“伊~~”
環顧四周,屍橫遍地,猶如一片靜寂的露天墳場。
我,是唯一站著的人。
忠國,也倒下了。
我踉蹌著跑過去抱住他。他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彷彿就此長眠不起。
“求求你睜開眼睛,忠國!我不要再失去你,我不能再失去你!”我嘶啞著喉嚨叫喚他。
他依舊一動不動,毫無反應。
抬頭仰望鉛灰色的天空,我欲哭已無淚。“老天爺!你究竟想怎麼樣?你究竟想怎麼樣?你這個老……”
“不要再罵老混蛋啦,鳳嬌,”忠國微弱的聲音從下方傳來,不知何時,他又睜開了眼睛。“死人都會被你罵醒!”
我使勁咬了咬唇,一個勁兒抽氣。“國哥哥,你沒死。。。。。。”
從他叫我鳳嬌那聲出來,我就知道沒能瞞過他,他早就知道我是誰了。
“我怎麼也不敢死啊。”他擠出一點笑容,神態疲憊至極,“哥哥太累了。”
可是他突然意識到忽略了什麼,眼睛四下搜尋,“……春樹呢?”
我躺下,抱住他,將頭靠在他肩上,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忠國的聲音開始驚慌:“春樹他……”他掙扎了一下,但力氣虛脫,沒能坐起來。
“……”我的唇幾開幾合,腦中始終浮現春樹消失前的模樣,可就是說不出話來。
“拾伊……放聲哭出來吧,不要強撐著自己…………哭出來。”他的手一下又一下撫摸著我的頭,將他的呼吸埋在我的發裡。
我哭不出來,半晌,我喃喃說道:“他只是走了,再也不回來了。忠國,你知道嗎,他就是泉溪,我夢裡夢到的那個神仙,他一直在保護我,做我的守護天使,可是,他留在這裡太久了,必須迴天上去。”
忠國沒有說話,唇向下吻在我的額頭上。
“他走之前,祝福我們一定要幸福。”我輕輕地告訴他。
忠國微不可聞地嘆息一聲,尋找到我的唇,極輕的吻著,他的淚水流在我的唇上,又順著唇,滲進我的口內,隨著一次艱難的吞嚥動作,鑽進我的心裡;
帶來澀澀的痛。
身與心疲憊到極點,我卻不再悲慟。泉溪風中的那句話不是與我訣別,而是來生的邀約。
但願他今後是泉溪,永遠是泉溪,只能是泉溪,
因為,我還沒能來得及告訴他…………我愛他。
下一輩子,我不會再錯過他。。。。。。
作者有話要說:朋友梧桐私語的新坑,歡迎親們前去圍觀
307
307、時空萬里 。。。
忠國身上添了很多新傷,所幸大多是格鬥時被敵人鋒利的刀刃劃擦留下的,並無大礙,最厲害的還是槍傷,他告訴我子彈還嵌在肉內,要我幫他剜出來。
找來一截折刃的刺刀,我用布包了下半截當柄,攥緊,將他的褲子割開一道口子,再用力撕開,直至大腿傷口處。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