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走了。”
“哦,老爸!”
“我的公主!”
“你也不離開媽媽了?”
“不離開了。”
“永遠嗎?”
“永遠。”
“你保證!”
“我保證。”
“哦,老爸!哦,老媽!”我幸福地摟住爸爸和媽媽,緊緊的,再也捨不得鬆開……
不知過了多久,我睜開眼睛,看到殘敗剝落的屋頂,感覺腦袋裡空蕩蕩的,卻不再頭痛。再一看床邊,一顆黑色的腦袋伏在那裡。我倏地坐起身,驟然發現自己光著,又急忙又縮排被子裡,心突突急跳起來。
黑腦袋抬起來,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看著我,驟然發亮。
“呃……川……川進?你為什麼趴在這裡睡?”我窘迫地看著他。
“你總算醒了,我以為神要帶走你呢。事實證明神不太喜歡你。”他揉了揉肩膀。
他的話我不太明白。“我、我的衣服呢?”我縮在被子裡不安地問道。
“大嬸,麻煩你過來一下!”龍鬚川進朝房門外喊道。
一個挽著髮髻的中年女人哆哆嗦嗦地出現在門口,眼裡滿是驚恐不安。“請把這位小姐的衣服拿進來。”他禮貌地對她說。
“噯,噯!”那個大嬸連連應著,縮著脖子走過還在站崗的鬼子憲兵身邊,急急忙忙從曬繩上拉下衣服小跑回來。
“你從哪裡把她弄來的?怎麼回事啊?”我蹙起眉頭。這位大嬸的神色提醒我她出現在我這裡情非所願。
龍鬚川進微微一怔,隨即微笑起來。“你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我眨巴著眼睛,無法回答他。
“你一直叫我爸爸,我快暈倒了。”他忍住笑,“好在我是很有氣量的男人。”
“啊?”我記不起發生過什麼,但是我現在關心的是為何會赤條條地躺在被窩裡?
“對了,你先換衣服吧。等會兒我再告訴你。”他說完,伸了一個懶腰踱出我的房間。
中年女人彎腰縮在一旁。“大嬸,麻煩你幫我拉上窗簾。”我囑咐道。窗外的天空儘管還是陰沉沉的,但是雨總算停了。
“噯,噯!”她帶著被動的殷勤跑向窗戶。
我一邊穿衣服,一邊問她:“你怎麼會來這裡?”
中年女人走近了些,低聲回道:“皇軍從路上抓我過來的。”
我一愣,“是你幫我脫了衣服?”
“是啊。”她點點頭。
“為什麼不給我穿衣服?”
“沒衣服穿了。”
“我有很多衣服,又沒有藏起來。怎麼會沒衣服穿了?”我感到奇怪。
“沒了,只剩下這件,剛晾乾的。”
“你能不能告訴我是怎麼回事,不要我問一句你才答一句好不好?” 我看她支支吾吾、極不爽快的樣子有些著急。
“噯噯!”中年女人坐下來,好像不知如何開頭,磕巴了一會兒,終於理順了。“晚上九點鐘那會兒,雨下得好大啊。家裡屋頂漏了,我男人說到你妹妹家借兩個木盆等雨吧。我就打了把傘出門。我妹妹家不遠,就在前面一條巷子裡。剛走到半道上,旁邊一個院裡閃出幾個皇軍來一把揪住我。我嚇壞了,以為他們要殺我。我一個勁解釋我是良民,到我妹妹家借東西。可他們沒人聽懂我說的話,一個勁兒把我往院裡拖啊。媽呀,差點把我的魂兒都嚇丟了。我被帶到屋裡,然後看到一個官兒,就是剛才那個官兒。他會說我們的話,告訴我別怕,說只是想讓我照顧一下他的一個朋友。然後我就被帶到你這屋裡。他讓我給你擦洗身子,換乾淨衣服,接著讓我燒熱水,加炭火。換好衣服,他就抱著你,跟你說話。才一會兒功夫,你的衣服又溼透了,他就又讓我給你擦洗身子,換乾淨衣服。到後來,姑娘所有的乾衣服都換完了,沒衣服可穿了,他就讓我找幹被子,等你又汗溼了,就換被子給你蓋。謝天謝地,到了後半夜,你總算不出汗了。你那身子啊,燙的跟火盆似的,卻一直喊冷。說是發燒吧,可你腦袋倒是涼冰冰的,心跳也正常就跟一般人睡著了差不多。我活了大半輩子就沒見到你這樣的。他們一直不放我走,讓我做飯給他們吃,我就做了。他們對我還挺客氣,會說‘請’什麼的。這不,現在連午飯也做好了。可我還是怕啊,怕他們不放我走,又怕他們嫌我沒伺候好就對我怎麼著。我男人還在家等著我,不見人回去,一定急死了。姑娘,你一看就是有菩薩心腸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