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少華道:“草民不知當講不當講?”
夏保楨道:“傅俠士有話只管說就是,咱們私室論交,沒有官民之交,何況傅俠土更是我夏家的救命恩人。”
傅少華道:“大人既這麼說,草民就斗膽放肆了,請大人收回成,命,為武林留一線生機。”
夏保楨微愕說道:“傅俠土這話什麼意思?”
傅少華淡淡一笑道:“草民斗膽,大人由山東內調,表面上遷職工部,其實是為朝廷借重,護那半張血令,對付江湖人物的,那善民牌一事是出自大人高明妙計,如今……”
夏保楨截口說道:“傅俠士這都是聽誰說的?”
傅少華道:“大人該知道,以大人治理山東的政績,無內調工部的道理,而且也不會趕得那麼巧。”
夏保楨沉默了一下,突然笑了,道:“不錯,這確是朝廷百密一疏的一處破綻……”
目光一凝,望著傅少華道:“傅俠士也是為那半張血令來的吧?”
傅少華道:“高明當面,草民不敢否認。”
夏保楨道:“傅俠土可知道血令的去處,跟它的用途?”
傅少華道:“草民很清楚。”
夏保楨道:“那麼傅俠士就該知道,這張血令對朝廷十分重要,朝廷的安危幾乎繫於這一張血令上,我既然受命保護這半張血令,不敢不竭智殫忠,全力以赴。”
傅少華道:“大人食朝廷俸祿,受朝廷思典,受命之餘,本就義不容辭,理應竭智殫忠,全力以赴,然而,草民斗膽,這輕則廢功,重則格殺之舉,似乎是太過了些。”
夏保楨笑笑說道:“傅俠士可知道這次到京裡來奪那半張血令的人,都是些什麼人麼?”
傅少華道:“草民知道。”
夏保楨道:“‘烏衣門’、‘白蓮教’、‘黃河十二寨’,還有那些難以計數的單個,無一不是盜匪組織,江湖宵小,民間之敗類,對付這種上可危及朝廷,下則騷擾民間的害群之馬,傅俠士認為……”
傅少華道:“草民不敢說這次來京奪取那半張血令的人中,沒有武林敗類,江湖宵小,但並不全是,絕大部分是有熱血的江湖英豪,英雄志士……”
夏保楨淡然一笑道:“在傅俠士眼中,他們是有熱血的江湖豪傑,英雄志士,可是在朝廷眼中,他們是害猶甚於盜匪的叛逆,站在朝廷的立場上,叛逆不能不除,站在我的立場上,我不能為朝廷留下後患,招來更大的禍害。”
傅少華道:“大人要這麼說,草民就不敢說什麼了,不過大人身為清臣,人是漢人,似乎不該這樣對付同文同種,一舉斬斷武林之命脈。”
夏保楨臉色微微變了一變,旋即笑道:“這,正如傅俠士適才所說,我食君俸祿,受朝廷恩典,不敢不竭智殫忠,全力以赴,今天我所以請傅俠士進府一會,也是念在傅俠士救過我夏家的情分上,奉勸傅俠士幾句,像傅俠士這麼一位不世奇才,如若為這件事有所損傷,那是太以不值,不如激流勇退,明哲保身……”
傅少華雙眉微揚,截口說道:“我謝大人金玉良言,大人有大人不得已的苦衷,草民也有草民不得已的苦衷……”
夏保楨道:“傅俠士身在江湖,自由自在,瀟灑自如,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
傅少華正色說道:“草民漢朝世胄,先朝遺民,不敢愧對地下列祖列宗。”
夏保楨臉一紅,繼而轉白,但霎時間卻又恢復正常,他笑道:“傅俠士厲害啊,夏某人長這麼大,似這般當面捱罵,還是為官以來首次。”
傅少華道:“草民不敢,大人明鑑,草民說的實情實話。”
夏保楨捋著鬍子笑笑說道:“照這麼說,你我都是各為其主,身不由己了?”
傅少華道:“以草民看,大人既已控制住大部分的江湖好手,已可穩保得住那半張血令,似乎該法外施恩,收回那太過的成命。”
夏保楨搖頭說道:“傅俠士原諒,我剛才說過,這件事情不管便罷,既然管了,就不能為朝廷留下更大的禍害。”
傅少華道:“可是,大人,草民身為漢族世胄,先朝遺民,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些江湖眾豪雄命喪京師,死在愛新覺羅朝廷手裡。”
夏保楨道:“那只有一個辦法,傅俠士現在就殺了我,讓朝廷另委高明,換個人他的手段也許溫和些。”
傅少華道:“草民救大人在前,斷無殺害大人之理,草民也不敢傷害封疆大吏,當朝重臣,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