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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蕭六郎頓了頓,拒絕了,“不必。”

墨九看了一眼兩個小子,壓低了嗓子,湊近臉去瞪他,“你怎麼這麼摳門?看這家人生活多麼不容易?受人一飯之恩,當湧泉相報懂不懂?對你來說,一綻銀子什麼都不是,可人家卻會對你感恩戴德一輩子,也可少遭些罪!”

蕭乾目光深了深,“墨九,你可知一綻銀子能買多少東西?這樣的家庭,財多隻會招禍。沒有銀子,他們未必不幸,得了飛來橫財,才是禍端根源。”

墨九生在現代社會,在衣食上並未吃過什麼苦,並不太瞭解這句話,第一反應,蕭乾這人果然是一隻鐵公雞。

但她轉念想想,一綻銀子確實已經很多了,時下的農人,大多其實就沒有見過銀子,他們平常流通的錢幣是銅錢,一個家庭一年的開銷加一起也不過一二兩銀子,一錠銀子確實屬於鉅款。人的追求來源於欲,痛苦也來源於欲,也許他是對的。

這一日對王三麻子家來說,簡直比過年還要鬧熱。

天色漸漸昏暗,外面雨勢漸大,雨聲如雷,河風猛獸似的竄過樹林,發出一陣“嗚嗚”的咆哮,很是駭人。

這麼大的雨,他們過不了河,也出不得村。墨九心知蕭乾焦急防汛之事,也著急巽墓裡那些人,可這般大風大雨,又拖著一個她……他不得不留了下來。

留在農家,雨雖未停,墨九卻有一種偷得浮生半日閒的愉快。她跟著王三媳婦去趕雞仔入圈,看她侍弄院子裡的蒜苗,看她拌食餵豬,覺得一切都很新奇,尤其王家的兩個小崽子歡天喜地的跟前跟後,她像個孩子王似的,把蕭乾忘到了腳根。

玩得興起,她一直沒有發現那貨哪去了,只一晃到了晚上,糾結的問題來了。

這王三家就三間正房。一間是堂屋,兩間臥房,除此之外的偏房,只有灶房與豬圈,根本沒法安排她和蕭乾各睡一間房。

王三家把他們當成了夫婦,仁厚地把兩個小子的臥房空了出來,換上乾淨的被褥,把兩個小子都拉到了自己房裡,一家人擠一間,將小房間讓給了他們“小兩口”,還特地囑咐不要客氣,就當在自個家裡。

這時再矯情,已無意義。

兩個人先前相處不止一夜,再同擠一間屋子,也不算大事。至少對墨九來說,她擔心的只是誰睡床誰睡地的問題。

“這可怎麼睡?”

墨九看了看,就一張床,她睡了就沒有蕭六郎的,若讓給蕭六郎睡,就沒有她的。

這讓她很是為難,畢竟她很善良,“蕭六郎,不如一個人睡半夜?”

蕭乾看她一眼,將床上的被子和褥子掀開,扯出下面墊著的草蓆,往門口的地上一鋪,自己盤腿坐上去,把佩劍放在身邊,便端端正正地合上了眼。

“你就這樣睡?”墨九瞪大眼睛看他。

“不然哩?”他睜開眼,目光淡然。

“要不然……”墨九遲疑一下,想這蕭六郎是個薄性寡慾之人,從來沒有不規矩的時候,於是也不懼他,反道:“這床也還寬敞,我睡裡面,你睡外面……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左右都住在一個屋了,就算你我說沒睡一起,也沒人會相信。咱都是江湖兒女,何必計較小節?”

“我不習慣。”蕭乾淡淡道。

“不習慣啊,那這樣好了。”墨九盯著他,換了個說法,“那你睡裡面,我睡外面,我來保護你,總成了吧?”

“……”蕭乾看她一眼,“快睡吧。”

被人拒絕了,墨九不好再多說,也不在意他的冷漠,只無奈地攤攤手,軟軟躺在褥子上,睜著眼睛四處看。

王三家確實很窮,用家徒四壁來形容不為過,整個臥房裡沒有什麼傢什,一個烏黑的衣櫃已不知用了幾代人,稜角處磨得皮都破了,便是她身下這被褥大概也是壓箱底兒捨不得拿出來用的陪嫁,大紅的顏色,薄薄的一層棉絮,簇新的粗布。

墨九嘆口氣,“我還是覺得應當多一點錢給他們。”

這一回蕭乾沒有反對,默默閉著眼,沉默了好一會,他才回,“好。”

“噫,你怎麼又願意了?”墨九雙手挽在脖子後,看他沉靜如水的面孔,完全沒有意識到兩個人之間的商量語氣,像極了熟稔的親人或說真正的夫妻才會有的。

“因為你執意如此。”蕭乾從不愛說好聽的話,更不會說冠冕堂皇的好話。

他願意多給王三家一些錢的理由也確實只有一個,她執意如此。

墨九意識到他的縱容,神色稍稍有點不自然,對著帳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