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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部分

宋熹緩緩道:“你父親過世了。”

謝青嬗清秀的面孔猛地一白,原本福著的身子幾乎站立不穩,她嘴皮顫動著,聲音幾乎帶著顫意,“父親他……他昨日還好好的,雖,雖說被陛下,下,下了獄,又怎,怎會……”

她結結巴巴說不出剩下的話。

宋熹慢慢一嘆,聲音溫和下來,“你父親的後事,恐怕還得你來操持……先去歇一會吧,一會我差人來喚你。”

謝青嬗低著頭,不說話,只垂淚不止。

宋熹視線掠過她的面孔,然後慢慢轉頭,一言不發地大步離去了。

“砰”一聲,門合上了。

謝青嬗慢悠悠抬頭,一臉悽惻。

這位太子妃是謝忱的女兒,也是宋熹的表妹。從古到今,似乎從來沒有比裙帶關係更為穩固的關係了,所以,這樣的聯姻並不少見,也是一些世家為了鞏固榮寵的不二法子。

可這謝青嬗也是個苦命的女人,雖貴為太子妃,將來要母儀天下的人,卻因為這層曖昧的關係,並不得太子宋熹喜愛。幾個月前死了哥哥,幾個月後……連父親也沒了,還沒得這樣突然。

古時女子的倚仗,無非是父親,哥哥,還有……兒子。如今她一個都沒有了,往後在這吃人的地方,又當怎樣立足?

她看著男人遠去的背影,眼眸沉沉間,卻是一種無奈,“爺,嬗兒往後,可怎麼辦?我還能靠著誰……靠著你嗎?”

她喃喃念著,一個丫頭慢吞吞入了書房,默默上前為她披上風氅,“太子妃娘娘,太子爺已經走遠了。”

謝青嬗看著她,“兮兒,你說我錯了吧?”

祾兮默默看她,“奴婢不懂。”

“是,你不懂,可確實是我錯了。”謝青嬗笑道:“錯在,投錯了胎,生錯了人家……”

“啪”一聲,門板有沉悶的聲音。

“誰,誰在外面?”

祾兮低呼著,開門看去。外面天還未亮透,黑壓壓一片,白雪翻飛,呵氣成霜,可院子裡空空蕩蕩,哪裡有人?

她小聲嘀咕一句,突地門板上插著一隻帶了羽毛的小箭,小箭斜斜入了門板,箭尖上還穿了一張字條。

“什麼東西?”

祾兮取了下來。

她是謝青嬗的貼身丫頭,從謝家陪嫁過來的,按了時下的規矩,也應是太子的通房,太子的女人,只不過宋熹連太子妃都沒有臨幸,自然更排不上她了。更何況,有謝青嬗在,她從不敢肖想宋熹,只在陪嫁入東宮後,常伴謝青嬗讀書,識得些字,於是把那字條上的字都認全了,呆呆發著愣,手不停顫抖。

“這,這怎麼可能?”

“兮兒,是什麼?”謝青嬗走出來。

祾兮顫著手把字條呈上,垂下了頭。

謝青嬗看一眼,臉唰地一白。

“謝忱之死,與宋熹有關。”

——

南榮緊張的局勢在這一夜達到了巔峰,整個臨安城似乎都成了一座不夜之城,四處充斥著人聲與狗吠。

國之事,無小事。

一個丞相之死,自然也是大事。

離天亮不足一個時辰了,更夫的梆子已敲四下,可皇帝的金瑞殿的側殿卻一片燈火通明,臨夜從被子裡把自己挖起來的王公大臣們齊整整地看著大殿中間那個撿著血淋淋人頭的人,大氣都不敢出。

儘管他們都知曉蕭乾清涼無情,是個殺伐決斷的人,可他們卻從來沒有親眼見過這般肅殺的他。

幾個養尊處優的大臣,幾乎當場發吐。

至化帝整夜未眠,眼睛裡全是通紅的血絲。一個人的權利有多大,責任就有多大,壓力也就有多大。整個殿中,最凝重的人當數他。

“蕭愛卿,你準備如何給朕解釋?”

逃獄,殺人,調兵,確實都需要解釋。

可拎著人頭前來的蕭乾,卻分明沒有犯了事的直覺性,他態度輕鬆,神色閒閒,彷彿來參加一個為他慶功的晚宴。

“陛下,臣無過,只有功。”

坑深111米 無聲邀請

蕭乾低低的聲音清晰入耳,並不強勢,可一字一字,卻彷彿帶了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儀,不僅讓殿內眾人剎那凝滯,便是龍椅上端坐的至化帝,也微微失神。

面對君王之怒也可以從容不迫的人,整個南榮找不出幾個,而蕭乾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曾經,至化帝最為欣賞他的地方,正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