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啟信封時剛好他的電話來了;
我一邊看一邊和他聊著; 突如其來的沉默使他很不安; 然後他就喚著我的名字; 一遍又一遍的。 我在那頭默默的聽著;
直至聲音能平復了才「嗯」了一聲。
他問我到底怎麼了; 我說妮妮結婚了; 新郎不是我。 他聽了笑得發不出聲來;
然後好不容易才傳達了他的感想:「想不到你們有這種關係哦…」
我也笑了; 我喜歡聽他酸溜溜的聲音。
「然後呢; 在那天舉行婚禮?」他問著。
我用手指沾起那卡紙來;
一板一眼的唸到:「謹訂於農曆甲申年一月十四日(星期四)下午二時四十五分為長男立德;
長女容琪於香港西灣河聖十字二號十字架堂舉行結婚典禮是晚假…。。」
「好; 成了。」受不住我喃喃的轟炸;
他馬上棄械投降。 「農曆一月十四日即是公曆…?」
「二月二十五日。」我翻著日曆看; 想著妮妮這丫頭也真夠嗆;
竟然選了這麼不吉利又不方便的一天; 雖然對出席的嘉賓都不需要遷就時間; 但是… 呀; 看來她的丈夫也頗慣她的。
「二月… 二十五日…」他在嘴邊唸唸有詞; 翻動紙片的聲音異常的響亮。 「你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
「呀…」我在那頭揉著微硬的卡紙; 那聲「不用」怎麼也說不出口。
「怎麼樣了?
由我和你一起去吧; 畢竟我也不放心; 你和她這種不可告人的關係… 萬一你忍不著去搶婚那我要怎麼辦了? 」他挑皮的吱吱喳喳;
但我卻無心傾聽。 真的嗎? 要和我一起出席那種場合?
希盼和期望都是最不必要的; 就連承諾和答允亦是奢靡。
那; 為什麼你還要說: 「好啊; 我和你一起…」
明知道我們彼此其實都承受不起; 為什麼你還要這樣說。
卡紙上的天使飛翔; 高舉的號角唱出無聲的音符。 我靜靜的聽著你說好; 任由言語化成絹帶束起我的自由。
天使在飛翔著; 美妙的音色打在耳內; 然後我也說; 好啊。
其實一切都只是人造的幻象。
可怕的是; 我發現我開始喜歡聽謊言。
對鏡把領帶結在潔白的衣領;
黑得發亮的西裝整齊又貼服地穿在身上。 我低頭看看手錶; 發覺時間也不早了。 可我卻悠閒的打著鞋帶的結;
甚至為著襪子的顏色不合而脫了又換。 當一切都辦好了我還是無所事事的坐在這裡; 然後我發現; 我在等你。
電話恰好響起了; 又速又急的; 我飛快的把聽筒湊在耳旁: 你說; 來不了; 對不起。 我說; 沒關係;
就這樣。
我喜歡聽謊言; 即使感到失落; 我也喜歡聽謊言。
然後我舉起腳步;
一下一下的印著; 每一下的起伏重量傳來; 我感到自己又己立在地上; 非常的安心。 我坐在預先準備好的車上; 空蕩又搖晃;
我靠在車窗的一角; 微微的瞄著我的家。
真是像童話故事中建出來的屋子。
車開動了;
阿左和阿左在後頭開一輛黑色的賓士跟著。 我好笑地看著他們整齊但卻有點翹起的頭髪; 唉呀; 我冒失的保標們;
為什麼你們的梳子都梳不到後頭的呢? 但是我沒有指責他們; 事實上我並不在乎。
很快我們就到了一幢白色的教堂;
婚禮已經開始了; 看來是我們遲了。 於是我跳下車快步的走著; 阿左和阿右跌跌撞撞的跟著我; 可事實上他們並不用著急;
我還沒有靠近教堂的五十碼範圍就已經被人截停了。
「我是賓客。」正要把請柬掏出; 那個人卻把我的手按住了。
「閣下就是蕭霜秋先生吧?」那眼鏡閃出光芒; 冰冷刺人。
這時我的保標也靠近了;
搞不懂狀況他們只懂擺出一臉兇相。 旁人要是不知實情; 倒真會以為是談不合攏的黑社會要開戰了。
我示意他們冷靜; 又緩緩的道:「我是。」
「請你回去吧; 婚禮已經開始了;
這也是林先生的意思。」冷冷的聲音平板的